“你別擔(dān)心,不是都排好了,我彈琴,你就跳舞,月照跳舞可好看了!”香奴所說的不假,人各有其長處,香奴因為十二歲才開始練舞,所以舞蹈根本只能靠長得好看撐著,實際上真的不怎地,可月照就不同了,月照從五歲開始練習(xí),那翩翩起舞的樣子身輕如燕!依香奴看,月照流標(biāo)只是運氣不好罷了。
“但愿如此……”月照想起了今日搭救她的那個公子,心頭緊了一下,不知道那個公子可會來參加亮相之日?她又忍不住想,亮相之日的客人都是沖著香奴去的,人家就算來了,可會對她有興趣?
香奴的亮相之日可以說是樓里籌備已久的大日子,好幾個拍賣出現(xiàn)困難的瘦馬都會一起亮相,那一日的入場票非常搶手,客人也多,樓里的手法就是如此,熱賣的商品出售以后,眾人也會留著看看次要的商品,有些人可能本著來都來了的想法,就順手把其他商品標(biāo)走了,畢竟能進場的,都是不缺錢的主兒。
“香兒,你會接受申屠公子嗎?我瞧他對你挺好的。”月照支著下巴,一雙眸子柔柔的望向了香奴。
被這么一問,香奴有些害羞,她用手指刮了刮臉頰,最后道:“這也不是我能夠決定的呀!”接受?她憑什么呢?
“怎么會呢!我瞧那申屠公子真是勢在必得,瞧他這些日子給你帶來的禮物,都可以標(biāo)下幾個姑娘了?”月照說的也不假,申屠嘯送給香奴的禮物快要把她的廂房塞滿了,申屠嘯愛屋及烏,許多禮還擱在左琴姆媽那兒,都分給了樓里的姐妹們,幾個同時亮相的瘦馬都不禁要起了妄念,在香奴亮相那一日,申屠公子有沒有可能多帶幾個人回去?
可惜申屠公子似乎對香奴情有獨鐘,除了香奴之外誰也不見。
“事情沒有塵埃落定之前,總是不能把一切當(dāng)作理所當(dāng)然的?!毕闩痛怪垌?,才認識短短的幾天呢,如果就這么把一切都搭上去了,到時候可怎么辦哪?如果是十二歲以前的香奴,可能就會樂呵地等著申屠嘯來接她,可是在遭逢家變、親人背叛后,她不得不把自己的心守好。
再說了,申屠嘯對她的好美得像天上掉下來的,實在缺乏了一些真實感,她總要懷疑,那一聲“香香”,指得真的是她香奴嗎?可是她沒有資格問,也不敢問。
“也是。”月照也不是不能理解香奴的心情,當(dāng)她第一次亮相時也是惴惴不安的,那時西市如意閣的大掌柜和她算是相好了,他們是在滿芳樓的見習(xí)里面相看的。
那個大掌柜也是對月照表現(xiàn)出了一心一意,可是最后卻沒有在亮相之日出現(xiàn),后來月照才聽說,那個大掌柜搭上了如意閣的千金,給大老板當(dāng)了上門女婿,自然不可能再出現(xiàn)在這種瘦馬的亮相場合了。
“香兒,你聽我一句勸吧,如果你對申屠公子有心的話,怎么也要爭一回,就算之后失望,可是你沒爭,你會更后悔的?!痹抡盏兔紨垦?,卻說出了瘦馬的悲哀。
“不管咱們再喜歡一個人,最后的命運還是在銀兩上??!最后如果跟了自己不喜歡的人,至少曾經(jīng)追求過。”瘦馬的一生多舛,從被邁進競香樓的一瞬間就注定沒有父母親情,接下來依靠男人維生,沒有三媒六聘、沒有鳳冠霞帔、沒有正經(jīng)的郎君,如果運氣好躲過了主母的磋磨生下一兒半女,也只能管自己叫姨娘,那母親喚得卻是正頭大娘子。
“照兒,我沒想到你的想法這么大膽呢!”平時月照看起來很膽小,又或者說,競香樓的小姑娘刻意的被左琴養(yǎng)成這般性子。左琴本質(zhì)上也是為她們好,真的太過爭強好勝的,在后院里面活不久,能就像水一樣能屈能伸的,才有可以活到最后,畢竟她們無所依恃,惟有靠著男人的憐惜才能活下去。
“香兒,咱們都是苦過來的,如果連做夢的權(quán)利都沒有了,我們還剩下什么呢?”月照凄然的苦笑了一下。
好歹,她拼搏過了……留下了一身傷,可是卻可以有底氣的說一聲:我試過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