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不是有個(gè)？”她接過水，手指夾著煙，輕輕擰開瓶蓋，仰頭喝了口。

“應(yīng)該是壞了”

“嗯”

兩人并肩站著，靜默無言，都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
姚希詩掐了煙，抬頭看天，這兒的天空竟然這么美，滿天繁星，她聲音沙啞，叫他：“你抬頭”

蔣馳扭過頭看她一眼，才抬起頭。

“你打算怎么幫她？”過許久，她才問。

“虐童，強(qiáng)奸，殺人未遂，至少20年?！彼穆曇舻?，卻有非同尋常的力量。

事情進(jìn)展很順利，驗(yàn)傷，搜集證據(jù)，王梅繼父王勇做喪葬生意，跟死人有關(guān)的活兒他都能包，在民風(fēng)淳樸甚至迷信的小鎮(zhèn)，他的生意很好。

可是第三天，卻來了一個(gè)不速之客，那時(shí)姚希詩和蔣馳剛忙完，熱飯成了冷飯，但也沒那么講究，剛吃了一口，王春燕說徐慧林來了。

徐慧琳，王梅親媽，這么多天過去了，她還是第一次出現(xiàn)。

“走吧，去會(huì)會(huì)她?！笔Y馳放下勺子，率先起身。

徐慧琳40歲不到，頗有姿色，濃妝掩蓋下還是能看出她臉色憔悴，見到他們，她不問王梅的情況，反而是破口大罵：“你們從哪兒來給我滾哪兒去，我女兒不用你們管！”

姚希詩聽到這，越過蔣馳，站在她身前，氣得渾身發(fā)抖：“你就是這么做人母親的？你女兒被人打成這樣，她才幾歲，你不幫她就算了，我們幫她你還在這兒出言不遜？”

“她幾歲？她14歲！沒我！沒她叔！她活得到14歲嗎？4歲就被狼崽子叼走吃了！”她越戰(zhàn)越勇，抬起手想打人，幸好蔣馳上前一步摟住姚希詩，把人往后帶。

“你這樣的人根本就不配做媽！”姚希詩直直盯著她，眼神是從未有的冰冷。

“你這女人是不是有?。磕銈兌冀o我滾，我女兒的事關(guān)你們什么事？吃飽了撐的！”

蔣馳再也聽不下去，冷冷地打斷她：“你那個(gè)丈夫，坐牢是肯定的，你要有這罵人的精力，還不如早點(diǎn)找好下家。至于你女兒，如果她愿意，從法律上可以和你脫離母女關(guān)系?！?/p>

徐慧琳的嘴再尖利也斗不過兩個(gè)律師，憤憤地離開，走前還在罵罵咧咧。

王梅就在里屋，她完全沒有進(jìn)去看看的意思。

被她這么一攪擾，姚希詩一肚子氣，飯也不吃了，晚上回到酒店也是悶悶不樂。

“為什么會(huì)有這樣的媽？”喝了口他遞過來的溫水，她問。

“世界這么大，什么樣的人都有，你進(jìn)這一行也三四年了，難道還沒習(xí)慣？”

“我見過很多為了利益撕破臉皮的男女，可是像今天這樣的，還是第一次見”她感覺頭隱隱作痛，一想到徐慧琳那張臉，連呼吸都困難。

她突然拿出手機(jī)，打開相冊(cè)，死死盯著螢?zāi)焕锏恼掌?/p>

蔣馳也看過去，照片里的女人眉眼和她有幾分相似。

“這是我媽”她收起手機(jī)，眼神黯然：“我看到徐慧琳，就想起我媽”

一樣的依靠男人活著，不惜獻(xiàn)上女兒。

他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，雙手張開，抱住她：“別想太多”

她麻木地?fù)u頭：“我以為我已經(jīng)夠慘了，原來這世界上還有很多人比我更慘?！?/p>

王梅無一處完好的臉又出現(xiàn)在眼前，眼淚毫無預(yù)兆地落下。

“你會(huì)越來越好”他輕輕拍著她的背，就像第一天她那樣溫柔地拍王梅：“以前的事，該放下的就放下，背著枷鎖前行，你只會(huì)越來越累”

他說得對(duì)，這些年她身上背負(fù)的越來越重，重到精神無法負(fù)荷。

那些過往，除了給自己帶來壓力，竟是毫無一絲值得紀(jì)念的嗎？也不盡然。

她緩緩抬起手，也抱住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