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所以你的意思是,你想好答案之前,我還不能追你了?”
“當(dāng)然不能了!”
簡松意想都沒想,脾氣還挺不好。
柏淮吃透了他的心思,知道他心里有自己,也不著急,很有耐心地逗著他:“為什么不能?我還想再努努力,把你拐回對門的。”
簡松意低頭輸著密碼,抿了抿唇,然后才小聲道:“我聽說追人很辛苦的,所以你別追了,我就是需要想想而已,我又不跑?!?/p>
居然還有點委屈。
明明自己才是被拒絕的那個,他還委屈上了。
偏偏還委屈得這么可愛。
柏淮實在忍不住,笑了:“不跑就行,就怕你跑了。但是不跑我也要追的,不追得辛苦點,你以后怎么心疼我?”
“臭不要臉。”
想兇,沒兇起來,糯糯的,密碼還輸錯了。
柏淮雙手插兜,站在那兒,看著他,唇角帶著藏不住的笑意:“那就說好了啊,明天開始我追你,你不能跑。”
簡松意的耳朵又紅了一個色號,沒搭理他,飛快地重新輸入密碼,開門,然后“嘭”地一聲關(guān)上。
柏淮低下頭,忍不住笑出了聲。
就這種臉皮薄又心軟的小傲嬌,追到后一定要好好欺負(fù)欺負(fù)才行,才不枉被他的木頭腦袋氣了這么久。
他轉(zhuǎn)了轉(zhuǎn)手上的葡萄石手鏈。
果然,迷信還是有點用的。
簡松意關(guān)上門,背抵著墻,剛準(zhǔn)備松一口氣。
“啪”的一聲。
客廳燈亮了。
唐女士和簡先生坐在沙發(fā)上,看著他,面帶微笑。
簡松意:“……”
唐女士微微一笑:“兒子,你放心,我們這房子,隔音特別好,什么都沒有聽見哦?!?/p>
簡先生配合道:“真的沒聽見。只是我和你媽出來煮夜宵的時候,一不小心看見了路燈下有兩個年輕人?!?/p>
簡松意:“……”
唐女士微笑著點點頭:“團(tuán)結(jié)同學(xué),友愛鄰里,媽媽很欣賞你?!?/p>
簡先生假裝嚴(yán)肅:“就是以后不要回來這么晚?!?/p>
唐女士點點頭:“還沒有十八歲,門禁還是要有,所以下不為例哦。”
簡先生:“特殊情況,可以……”
“爸,媽,晚安!”
簡松意也不管什么禮貌不禮貌了,頂著包飛快地逃竄回臥室,直接反鎖上門,倒在床上,把臉埋進(jìn)枕頭。
埋了半天后,又蹭起來,走到窗前,把窗簾偷偷拉開一條縫,看向?qū)γ妗?/p>
對面亮著燈,一道修長的影子倒映在窗簾上,來回走著。
然后“唰——”一下,對面窗簾拉開了,簡松意做賊心虛,立馬蹲了下去。
蹲下去后又覺得自己的這個動作實在太傻氣,重新站起來,掀開窗簾縫,偷偷看過去。
對面的陽臺上,重新放回了那盆小雪松。
雖然長大了些,但是簡松意就是認(rèn)出來了,那就是以前柏淮帶走的那盆小雪松。
都回來了,真好。
現(xiàn)在就有兩盆小雪松了。
簡松意放下窗簾,重新回到床上,拿出手機,點開白色頭像,把備注從【倒霉蛋】改成了【債主】。
剛改好,就彈出一條消息。
【債主】:晚安,未來男朋友。
未來,男朋友。
簡松意像扔炸彈一樣立馬把手機扔得遠(yuǎn)遠(yuǎn)的,然后把臉埋進(jìn)被子里,整個臥室只能聽見他心臟砰砰砰的亂跳。
他該體檢了,該做心電圖了,他的心臟不健康了。
柏淮這樣,他根本沒辦法緩一緩。
可是如果要和柏淮像其他AO情侶一樣,在一起,然后被他標(biāo)記,成為他的Omega,再結(jié)婚生子……這個畫面又怎么想怎么都有點不對勁。
可是到底哪里不對勁,他又說不上來。
悶了半天,還是亂糟糟的。
索性爬起來,拿著速寫本,走到書桌邊,打開臺燈,拿出膠水,訂書機,橡皮擦,鉛筆,素描紙,做起了他從來沒有做過的精細(xì)活。
雖然他對柏淮的感情,是超越友情的兄弟情,還是被高契合度信息素干擾的化學(xué)反應(yīng),還是喜歡,他沒有確定下來,但是有一點可以確定,那就是無論怎樣,他希望柏淮好。
哪怕讓他多高興一丁點兒也行。
他欠柏淮的情太多了,只能一點一點還。
實在還不清了的話……
就自己洗洗送過去吧。
簡松意第十二次用膠水把自己的手指黏上后,自暴自棄地如是想。
而一樓的客廳里,唐女士和簡先生翻看著一本有些陳舊的相冊,相冊里大多還是黑白照片。
人到了一定年紀(jì),總會格外懷念年輕的時候,也會格外惋惜那些遺憾。
他們從來不是真的擔(dān)心簡松意的終身大事,他們只是單純地懷念很多年以前自己相愛的故事,和惋惜那個深情溫柔卻未得到命運垂憐的故人。
如果可以,能讓年輕的孩子們在最好的年紀(jì)里享受最好的情感和歡喜,也算是他們?yōu)槿烁改高@一生的圓滿。
反正他們家這么有錢,又不需要簡松意出人頭地,干出什么大事業(yè),不就盼著他一輩子開開心心,過得好嗎。
再說,對門那小子,條件確實不錯,就自家兒子這臭脾氣,上哪兒找第二個這么能讓著他的。
唐女士和簡先生再了解簡松意不過。
于是掏出溫泉山莊的套票,放在桌上,就打包打包,連夜坐私人飛機飛往南半球歡度國慶了。
只剩一個一無所知的簡松意,坐在桌前,涂著膠水,滿面愁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