洗漱完,總算是回過一些神,但還是有點呆。
看得柏淮想笑,一邊拿著吹風幫他把頭上兩根翹起來的呆毛吹下去,一遍說道:“都七點多了,今天估計又趕不及第一節(jié) 課?!?/p>
“唔……!七點多了?!”簡松意虎軀一震。
唐女士是每天早上七點二十叫他吃早飯。
簡松意想也沒想,穿著柏淮的睡衣,抱起自己的衣服就往外跑。
噔噔噔,健步如飛,吧唧一下,戛然而止。
客廳里赫然端坐著一個精神矍鑠的老人,拿著報紙,戴著老花眼鏡,坐在面朝樓梯的沙發(fā)上,正低頭,透過鏡片上方打量著他。
簡松意避無可避:“柏……爺爺……”
柏老爺子放下報紙,摘下老花鏡,朝他和藹一笑:“小意啊,起床了?快過來吃早飯吧,不然涼了。”
“……”
簡松意抱著一大堆衣服,不知何去何從。
柏淮則衣冠楚楚地房間里出來,路過他身旁,淡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吃早飯?!?/p>
然后徑直走到餐桌旁,端起粥碗,漫不經(jīng)心地閑話家常:“爺爺你什么時候回來的,都不說一聲。”
“昨天半夜回來的,聽小劉說小意來了,時間又太晚,就沒打擾你們。”
“哦,這樣啊,那爺爺你吃完飯記得再休息會兒?!卑鼗凑f著,抬起頭,看向還站在樓梯上的簡松意,柔聲道,“站那兒干嘛,過來吃早飯,粥都要涼了?!?/p>
坦然自若,仿佛此情此景真的一點都不尷尬。
簡松意覺得自己還是吃虧在臉皮太薄,得多學學柏淮,人不要臉,天下無敵。
于是假裝從容地把衣服放到沙發(fā)上,坐到餐桌邊,埋頭喝粥。
拼命告訴自己,沒有關系,雖然自己在柏淮房間睡了一晚上,雖然他們做了些見不得人的事情,雖然他還穿著柏淮的睡衣,雖然被柏淮親爺爺當場捉奸,但都沒有關系。
只要他臉皮夠厚,這些事就從未發(fā)生過。
然而喝了幾口粥后,臉已經(jīng)燒得滾燙,實在是忍不住,心虛地解釋道:“昨天晚上柏淮有題不會,我給他講,講到太晚,就在這兒睡了?!?/p>
十分的此地無銀三百兩。
簡松意說完,也意識到這點,于是在餐桌底下踹了柏淮一腳,讓他幫忙打圓場。
柏淮體貼地補充:“嗯,昨天晚上讓簡松意幫我復習了一下物理,主要是力學和熱學那部分,我還不太熟悉?!?/p>
說得一本正經(jīng),完全沒毛病,卻氣得簡松意又踢了他一腳。
好在柏老爺子是個正經(jīng)人,聽他們這么一說,完全沒想到其他的,立馬親切又欣慰地笑道:“愛學習是好事兒,你們兩個從小一起長大,就該互幫互助,就是太麻煩小意了。”
“沒事兒的爺爺,他不嫌麻煩?!?/p>
“嗯,小意的確是個好孩子。如果下次還有這種情況,你們就給阿姨打個招呼,讓她給你們煲點湯,正好我這次帶了些上好的鹿茸回來,給你們補補身子,免得身體吃不消,累壞了?!?/p>
“嗯,行,簡松意是該補補了。”
補個屁!老子強壯得很!
簡松意做賊心虛,越聽越臊,偏偏旁邊爺孫倆,一個真正經(jīng),一個假正經(jīng),就顯得他臊得沒頭沒腦,特別不正經(jīng),只能飛快地扒拉完一碗粥后落荒而逃。
然而逃得了初一逃不了十五。
剛回到家,還沒來得及喘口氣,一抬頭就看見沙發(fā)上端坐著的簡先生和唐女士,以及他們欣慰又幸災樂禍的八卦笑容。
“……”
簡松意做出最后的掙扎,“媽,如果我說我是出去晨跑了,你信嗎?”
唐女士點頭:“信,怎么不信,你晨跑這衣服挺好看?!?/p>
簡先生附和:“就是大了點兒?!?/p>
唐女士細細觀察,翹起蘭花指:“哎呀,這大概是一米九左右的碼吧?!?/p>
簡先生推了推眼鏡,點頭:“確實,估計給對面柏淮穿,剛剛好?!?/p>
唐女士:“唉,小意,你臉紅什么?是不是晨跑太累了?唉,你走慢點,別著急,媽媽什么都沒有多想!你說什么就是什么,媽媽相信你!真的!媽媽永遠相信你!”
……
簡松意回到房間,原地自閉。
他就知道,當這段戀情浮出水面的那一天,就是他簡某人喪權辱國的一天。
親生父母,尚且如此,遑論學校那群臭傻逼。
簡松意捋了捋自己一頭黑毛,下定決心。
得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