湯倒是沒涼,只是今天是鯽魚湯,簡松意不太愛喝,拿個杓子攪來攪去,饞得大半個教室的人直咽口水,他卻面無表情,仿佛要英勇就義。
柏淮實在看不過眼,摘下眼鏡,捏了捏眉心:“總算知道為什么你一大把年紀(jì)了還不長個兒?!?/p>
十七歲一米八三的簡松意:……
身高不足一米八三的其他人:……
簡松意把杓子一放:“長那么高趕著補(bǔ)天?”
“阿姨說你太瘦,專門給你熬的,因為不能放香菜芹菜,為了去腥沒少費(fèi)功夫。”
柏淮輕而易舉找到簡松意軟肋。
果然,簡松意雖然不情不愿,但還是捏住杓子,屏住呼吸,一杓一杓慢吞吞喝起來。
中途班長楊岳過來有事要說,被柏淮淡淡看了一眼,就封上嘴巴,在旁邊站著等著一直到少爺把湯喝完,才開口:“老白和老彭找你倆去年級主任辦公室一趟,讓你們?nèi)昼妰?nèi)必須到,不到的話懲罰翻倍?!?/p>
“……”簡松意抬頭看他,“你站這兒多久了?”
“七八分鐘。”
簡松意樂了:“你說你是不是針對我?”
楊岳委屈:“不是,松哥,這不賴我啊,您老這不是在喝湯嗎?”
說著眼神兒一個勁兒往柏淮那瞟,瘋狂暗示真正的兇手。
柏淮一臉淡定寫著物理題:“反正遲了,把水果也吃了?!?/p>
“哦。”
簡松意又慢吞吞打開了水果盒的蓋子。
楊岳:……
他覺得他這個班長當(dāng)?shù)挠行┻^分沒有威嚴(yán)。
清了清嗓子:“松哥,你倆這樣不好,老白和老彭是真生氣了,辦公室里烏泱泱站了一片,那氣場嚴(yán)肅得和殯儀館一樣,你們倆可別火上澆油了……”
“今天這車?yán)遄游兜啦诲e,來一個?”
“好嘞,謝謝松哥,可以再多來幾個不?!?/p>
等簡松意和柏淮到了年級辦公室的時候,教導(dǎo)主任彭明洪同志和年級主任白平山同志正對著十幾個高高大大的Alpha唾沫橫飛。
表情痛心疾首得仿佛家里的小白菜被偷了。
看見簡松意和柏淮的時候,估計連白菜幫子也沒了。
老白還好,日常佛系。
彭明洪就不行了,他本來就提前步入了中老年男性更年期,又被委以重任帶高三。
現(xiàn)在沒正式開學(xué),校長室的都不在,就他一個扛大梁的,只能他做主,萬一出了點(diǎn)兒什么事兒,那他可就是全責(zé)。
他還想著帶完這屆高三往副校長沖沖呢。
捋了一把自己不甚茂密的頭發(fā),指著他倆說道:“讓你們?nèi)昼妰?nèi)過來!這都多久了?!”
簡松意看了一下表:“十五分鐘左右吧。”
“……我是問這個嗎?!簡松意,你不要以為你成績好就可以胡作非為,膽大妄為,為所欲為!你們現(xiàn)在是高三!只要給你們一個處分,什么校招,什么保送,就全沒了!沒了!知道嗎?!”
“哦。”
“哦什么哦?!事態(tài)的嚴(yán)重性你還不明白嗎?北城大學(xué)和華清大學(xué)還想去嗎?!”
“不是,主任,我不用校招保送,也能去清北,所以真沒那么嚴(yán)重,您消消氣兒?!?/p>
這語氣聽上去還挺乖巧,就是怎么這么氣人呢。
彭同志一口氣堵在支氣管喘不上來,眼看就要背過去了,老白連忙出來打圓場。
“哎呀,叫你們倆來其實也沒什么事兒,皇甫軼同學(xué)剛才也承認(rèn)了,是他們先動的手。只是畢竟你們一個打人了,一個在公共場合故意釋放高濃度信息素,都違反了校規(guī),所以該處罰的還是要處罰,你們不要有什么情緒?!?/p>
簡松意點(diǎn)點(diǎn)頭:“唔,沒事兒,我還挺大度的?!?/p>
柏淮贊成:“我也還行。”
“……”
在座其他犯罪嫌疑人覺得這倆人過于沒有政治覺悟。
不過人家家世成績擺在那兒,有恃無恐,老師的心偏成瘸子也正常。
然而老白一身浩然正氣:“經(jīng)過我和彭主任商討決定,要對今天參與打架的所有人,一視同仁!一律做警告處分處理!”
大家心涼了半截兒。
警告處分如果不能盡快撤銷,自主招生和出國那可都完了。
“但是……”老白拖長音調(diào)轉(zhuǎn)了一下,“你們主動來認(rèn)錯,態(tài)度還算良好,也念在你們高三,為了你們的前途考慮,學(xué)校決定再給你們一個機(jī)會?!?/p>
涼的半截兒暖起來了。
“五校聯(lián)考,在總排名前一百的,處罰可改為通報批評,如果沒進(jìn)前一百……好自為之?!?/p>
國際班的八個人,心直接碎了。
這次五校聯(lián)考國際班也要考,五個學(xué)校加起來三四千人,要讓他們幾個考前一百,不如讓他們?nèi)ニ馈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