進門的時候還疑惑,今天是怎么了?
好像忽然之間,大家都認識她了一樣。
蘇燦依舊端正地坐在前臺的位置,看見她進來,起身點了下頭,“來找沈紀年嗎?他快要下班了。”
盛夏提著傘,水珠沿著傘面滴下來,她不好意思地蹙了下眉頭,“抱歉,這個要放在哪里?”
蘇燦從里面轉(zhuǎn)出來,伸出一只手,溫聲說:“交給我吧!”
盛夏點頭說謝謝,遞過去的時候,不經(jīng)意瞥見她的眼睛,微微泛著紅,像是剛哭過。
不過她不敢確定,畢竟現(xiàn)在女孩子都喜歡化奇奇怪怪的妝,梁文娜也化過哭妝,說是楚楚可憐,惹人疼愛,雖然盛夏不是很能理解,不過看起來的確是挺惹人憐惜的。
蘇燦轉(zhuǎn)身把傘掛在了墻角的傘架上,那里是視角的盲區(qū),盛夏剛剛沒看到。
蘇燦抬起一只手做了個請的姿勢,“你第一次來吧?我?guī)氵^去休息區(qū)那邊?!?/p>
“謝謝?!笔⑾脑俅吸c了下頭,余光中看見她微微抽了下鼻子,似乎真的是剛剛哭過。
路過辦公區(qū)的時候,老板對蘇燦揮了下手,“你可以下班了?!?/p>
蘇燦點點頭,聲音溫和地說:“沒事,你們忙,我再待一會兒?!?/p>
老板看見了盛夏,側(cè)頭打量了一下,笑道:“小沈的女朋友吧?”
盛夏駐足打了招呼,“您好?!?/p>
“別客氣,隨便坐?!?/p>
“謝謝。”
沈紀年在旁邊整理資料,看見她的時候投過來目光,淡聲說:“等我一會兒?!?/p>
“沒事,你忙?!笔⑾男÷晳?yīng)著,跟著蘇燦去了休息區(qū),其實就是個開放性的客廳,擺著茶幾和沙發(fā),墻邊是置物柜,上面放了不少的雜志和報紙。沈紀年側(cè)身跟江律師說著什么,手邊是成沓的資料,因為上班的緣故,他穿著正裝,比平時多了幾分成熟和沉著。盛夏歪著頭看他,覺得還挺有趣的。
蘇燦請她坐,輕聲問她是喝咖啡還是果汁。
盛夏搖搖頭,“不用了,謝謝,我等他下班就走了?!?/p>
蘇燦看了沈紀年一眼,微微咬著下唇,很輕地說了句,“他很優(yōu)秀,你真幸福?!?/p>
盛夏沒聽清,“嗯?”了一聲,蘇燦微微搖頭,笑著說了句,“沒什么,我就在那邊,你有事可以叫我?!?/p>
“謝謝?!?/p>
已經(jīng)到了下班的時候,蘇燦卻沒走,一直等到沈紀年下班,她已經(jīng)換了衣服,穿著白色蕾絲鏤空的長裙,頭發(fā)散了下來,倒是比穿著制服多了幾分清新和可愛。站在門口的位置,沈紀年帶著盛夏出門的時候,她轉(zhuǎn)來身,眼睛還是紅紅的,咬著下唇,很鄭重地鞠了一個躬,“對不起,我不是故意的,今天的事我很抱歉,以后再也不會了?!蹦樕鲜钦嬲\的愧疚。
沈紀年雖然冷漠,但是也不會給小姑娘難堪,蹙了蹙眉,最后還是“嗯”了聲。
蘇燦破涕為笑,抿了下嘴唇,柔聲柔氣地說著,“謝謝你能原諒我。”
盛夏:“……”不知道發(fā)生了什么,于是只好沉默。
租住的公寓不遠,盛夏以前沒有等他一起下過班,因為時間不同,前后錯了兩個小時呢!今天為了等他,她在店里磨蹭了一個多小時才出來,經(jīng)理還打趣她,說加班沒工資哦~
這會兒兩個人步行走回去,不遠,大概也就十分鐘的距離。
路過一家生活超市的時候,沈紀年偏頭問她,“今晚我煮飯,想吃什么?”
盛夏眨了眨眼,“真的嗎?”大概智商差距,沈紀年就連做飯都比她好,即便他之前從來沒學(xué)過,照著菜譜也能做得像模像樣。
至少……比她好。
但是他很懶,且很注重效率,高中的時候盛夏就領(lǐng)教過。
那時候坐他同桌真的要累死,她有點兒強迫傾向,很討厭看見亂七八糟的東西,所以總是把課桌還有屋子收拾得很整齊,什么東西放在什么地方,永遠是固定不變的。但沈紀年是那種很注重效率的人,如果他在專心做題,其他什么事就會變成次要,桌子被搞亂了也無所謂,經(jīng)常隨手拿隨手扔,等亂得差不多了再動手整理。盛夏強迫癥犯了就幫他整理桌子,一點一點收拾干凈,擺進去。
用朱莉莉的話來說,就跟個小媳婦似的,乖得不行。
不過有時候盛夏會覺得他是故意的,他好像很樂意看她為他做什么。
比如同居的這段時間,因為外面買著吃很貴而且口味大多比較重,盛夏就買了食材回來,自己煮著吃,她年紀還小的時候就幫姥姥煮過飯,但很久不做,早生疏得不行了,每天對著食譜做得膽戰(zhàn)心驚。
不過無論她做成什么樣,他都能下咽,偶爾還能昧著良心說挺好。
其實不怎么樣,她知道。
盛夏做飯的時候,他很喜歡靠在旁邊站著,和她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,或者抱一抱她。
看他閑著實在沒事,盛夏會催她去洗菜,或者忽悠他過來主廚,不過大多數(shù)時間他是不愿意的……其實也不是不愿意,如果盛夏哄他求他撒嬌耍賴,他多半還是會同意的。
盛夏算是看明白他,他就是故意的,最喜歡看她服軟求饒,如果她故意不給他機會,他還會默不作聲地制造機會。盛夏記得有次去書店買書,她想要的書在書架最高層,身高不夠的悲哀就是無論怎么踮腳都夠不到,腳架被人占著,盛夏只好把另一個書架前的他拖來,他抬頭看了一眼,忽然笑了,低著頭看她,“親我一下,我就幫你拿!”
盛夏作勢要去找服務(wù)員,卻被他拽住了手,沒多用力,但盛夏就是掙不開,她氣鼓鼓地看他,他卻好整以暇地笑著,微微低頭把臉給她,盛夏被他鬧得沒脾氣,只好湊過去親了他一下,他輕笑出聲,曲著手指刮了下她的鼻子,然后才慢條斯理地把書拿下來給她,還要嘲笑她一下,“小矮子。”
這幼稚的惡趣味,說出去估計沒人信。
沈紀年怎么那么幼稚啊!如果盛夏這樣說,大概其他人都會露出異常驚訝的表情。
每天盛夏都仿佛活在兩個世界,一個是自我體會:沈紀年怎么這么幼稚!一個是別人的評價:你男朋友好高冷啊!
她:“……”
無法評價是一種怎么樣的感受。
難得沈紀年主動要求給她做飯,真是不可置信。
盛夏眨了會兒眼,疑惑地問他,“難道……你做了什么對不起我的事?”
沈紀年刮了下她的鼻子,笑了,“沒有,但的確是一件可能引起你不適的事,所以我提前表現(xiàn)一下,你要不要接受?”
盛夏重重點頭,要,怎么不要,至于原不原諒,吃完再說。
她需要沈紀年來拯救一下她被自己荼毒的味蕾,原本還想著,今天和他出去吃呢!
“我要吃紅燒魚,獅子頭,糖醋小排,還有酸筍烏鶏……嗯,還有肚絲湯?”
全是硬菜……
沈紀年敲了一下她的腦袋,“晚上不能吃那么多。會睡不著。”
盛夏撇撇嘴。
然后就聽見他又說:“或者你想做些睡前運動來消食?我倒是不介意陪你。”
盛夏:“……”她轉(zhuǎn)身掐了他一把。
真是……
后來吃飯的時候盛夏才想起來問,“所以,你到底做了什么對不起我的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