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1章
回旅社的時候已經(jīng)很晚了。
但樓下客廳里依舊很熱鬧,一群年輕男女圍著大方桌在玩狼人殺,上帝正用一種詭譎的聲調(diào)入戲地說著,“天~黑~請~閉~眼!”
一角的墻角書架旁坐著一對兒小情侶,兩個人頭挨著頭在看一本幾米的漫畫。女生窩在男友懷里,拽著他胸口的衣服,小聲咬著耳朵,男生不知道回了什么,女孩兒哎呀了聲,羞澀地推搡了他一下,男生低低地笑。
廚房的排氣扇響著,大概是有人在煮夜宵。
這家青年旅社走家庭風格,許多考研的、打工的甚至在這里常駐,白天冷清正經(jīng),到了晚上打工的回來,考研的出來覓食放松,驢友帶著故事聚在一起,就是一場熱鬧的聚會。
鬧哄哄的。
穿過客廳,往左去的走廊,前面就是單人間,往里面去,依次是雙人間和四人間,右側的走廊過去是六人間和八人間。
盛夏拿著門卡,跟在沈紀年身后往左側的走廊去。童言他們已經(jīng)回房間了,打算洗個澡睡覺。這一天過得真心不容易。
那兩個人調(diào)戲過童言的小流氓在客廳一角打紙牌,嘴里叼著煙,臉上貼滿了紙條,看見盛夏的時候,眼神里閃過一絲陰郁,被一個小姑娘當眾羞辱,太跌份了。
盛夏有著異常敏銳的直覺,隔著十多米的距離,回了下頭,扯起一抹嘲諷似的笑。
兩個小流氓吐了煙,卻也沒再多余的動作。
盛夏給人的感覺,不是很好惹。
出門在外,最忌諱的就是以貌取人。越不起眼的人,可能越牛逼。
秉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,倆人沒再說什么。
雙人間很小,就跟普通的學生宿舍差不多大,沒有陽臺,也沒有單獨的衛(wèi)浴,兩邊墻上對放著兩張單人床,被單和被套疊放好在床頭,床要自己鋪。
盛夏抖開被套,單腿跪在床上套被子。
沈紀年上衣半濕,干脆脫了拿衣架掛在墻上的衣鉤上。
盛夏扭過頭的時候,就看見他裸著上身,有些不自在地偏過了視線,旋即又覺得矯情,復又轉過頭看他,說:“我見走廊里有洗衣房,你待會兒把衣服脫下來,我去給你洗一下吧!”
他褲子應該也濕了。
兩個人都是臨時出來,誰也沒帶換洗的衣服,打了一架,又碰上下雨天,也是很難為人了。
沈紀年偏頭笑了下,“沒事,將就一下好了,你早點兒休息。”
盛夏一個被子很快就套好了,又把床單鋪了,歪著頭說:“洗了吧!還有褲子。明天還要出去玩,臟了很難受。你脫了先躺著?!彼D過身往墻邊走了兩步,背對他,“好了跟我說一聲。”
沈紀年沒再拒絕。
盛夏背著身,能聽見他解皮帶的聲音,然后是悉悉索索褪衣服的聲音,他側身上了床,撈了被子蓋在下半身,說了句,“好了?!?/p>
盛夏這才轉了身,蹭了蹭鼻子,動作不是很自然地把他褲子拿過來,又把t恤從衣架上拆下來,團成一團抱在懷里,先擱在了一旁的柜子上。
她把燈關了,“我換下衣服。”
房間那么小,雖然看不見,可也不能當做沒人,盛夏很迅速地把t恤脫了,牛仔短褲也脫了,外面只穿了件外套,外套很長,到大腿,還是能遮一遮。
盛夏把燈打開的時候,沈紀年正看著她,“交給前臺吧!他們有洗衣服的服務,三分鐘你不回來,我出去找你?!?/p>
他不太放心她一個人在外面。
盛夏楞了下,旋即笑了,這幾年,除了姥姥,沒人會擔心她會不會被欺負,就連童言都稱她羅剎女,招惹她,多半是別人倒霉。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無堅不摧來著,但這會兒被他用這樣的語氣關懷,也還是會覺得心口一軟。
“知道了。”她把衣服抱著去了前臺,年輕女老板正在看劇,抬頭瞅了她一眼,大概是對她還有印象,笑了笑,“我這里有冰塊,你要敷一下嗎?”
盛夏臉上有一片青腫,剛剛涂了藥,但一時半會兒也難消下去。
“好啊,謝謝?!笔⑾臎_她點點頭,又說了句,“可以多給我一些嗎?我可以買?!?/p>
女老板下巴點了點她懷里抱著的衣服,“要洗嗎? ”
“嗯?!?/p>
她把衣服接了過去,放在一個衣筐里,把編號牌子遞給她,“明天送到你房間?!?/p>
“好?!?/p>
“走吧,跟我去拿冰?!眱蓚€人一前一后去了廚房,墻角放著一個冰柜,她從里面拿出兩袋來,“拿去用吧,不收錢?!?/p>
盛夏又道了聲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