香囊里只剩了一半花種,我隨手扔下的時候,花種又撒了不少,不過掉落在泥土里的種子,卻沒有像另一處一樣發(fā)芽開花。
他從懷里取出了雪白的絲帕,墊在地上,將香囊里的花種小心的撒了上去,然后包起,塞入了懷里。
蹲在地上的他,眼尖得看見了泥土里零星灑落的花種,然后找了其他侍從,讓他們從泥土里把灑落的花種一顆顆的挑了出來,花種很小很小,挑的很累,而他卻不容許沾到一點泥土。
其實他大可連著泥土將那花種一起打包,卻偏偏選擇了那樣繁瑣的做法。
我說何須如此。
他只說:“這里的土壤沒有讓它們發(fā)芽,所以,是不對的,不需要?!?/p>
完美到極致,容不得一點瑕疵。
做這一切的時候,他沒有離開,只是站在一邊靜靜的看著,等到侍從們完成,他又用樹枝,撥動了幾番泥土,確認沒有再遺漏,才帶著我離去,而那時天色已近黃昏。
后來,他忽然讓我搬去了另一處緊挨著后山的宅院,推開后院的院門,便是大片空地,那時我才知道,她將我不小心種下的花兒移植到了此處,而新灑下的花種也開始慢慢萌芽。
他很是關心那些花兒,每日都會來好幾次,所以,我見到他的次數也比以前多了許多。
夜晚睡下的時候,花香便從后山傳來,淡淡的苦澀香味,聞著很是舒服,然而隨著那些新種下的花種以驚人的速度發(fā)芽長葉開花,鮮紅一片,香味也愈來愈濃,讓我開始有些不安。
我的不安,源于我異常靈敏的嗅覺,我可以閉上眼睛,塞上耳朵,卻沒有辦法不呼吸。
我的心潮日夜的澎湃,睡著的時候,便會做奇怪的夢,很累,可是醒來的時候卻又什么都不記得,只是滿身的大汗,我開始整夜整夜的失眠,我很疲憊,我很累,我真怕我做任務的時候會在一次分心,而丟了性命。
那一天我好容易昏昏沉沉睡著的時候,又做了奇怪的夢,我夢到,我的身體開始流血,血水好像是從皮膚里滲透出來一樣,將我的整個身體染紅,然后滴落在地上,無休無止,匯成了一片血海。
我被驚醒,一身冷汗,扶著床沿,察覺掌心下的一點潮濕,我猛地翻開了被子,竟然在床上真的發(fā)現(xiàn)了血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