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南鈺親手接過碗,放在桌子上,一整天沒睡,他眼中的血絲越發(fā)的嚴(yán)重,他默不作聲的望著坐在床上的女人。
宋鸞穿著單薄的中衣,抱著雙腿縮在墻角,那會兒哭的太累,后來居然睡了過去。
宋鸞很奇怪的是,她睡得很熟很香甜。
她并不知道自己睡著的時候一直在說夢話,說的話沒頭沒尾,讓人聽不明白。
宋鸞抱緊自己,她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冷冰冰的,手和腳怎么都捂不熱,她的一雙眼睛有些腫,看起來十分可憐。
趙南鈺端著藥走到床邊,他煞白的臉也沒什么血色,手里的湯藥還冒著滾燙的熱氣,他啟唇低聲道:“喝藥吧。”
過了良久,宋鸞才抬起臉,葡萄似的漆黑的眼睛珠子直勾勾的望著他,皓白的手腕哆哆嗦嗦的從被子里伸了出來,指尖也在發(fā)抖。
趙南鈺輕聲嘆氣,在她身邊坐了下來,“我喂你?!?/p>
宋鸞咽了咽喉嚨,肩膀下意識的往后躲了躲,她用很小的聲音,可憐巴巴的說了一句,“可不可以不喝呢?”
趙南鈺指尖一頓,“不要怕,我陪你受著呢?!?/p>
他親手種下的苦果,當(dāng)然要他自己嘗。
藥喂到她的嘴邊,宋鸞還是躲開了,她低著臉,手輕輕放在自己的小腹上,“過兩天再喝吧,我想多陪陪他兩天?!?/p>
這只是推脫之詞,宋鸞沒打算喝這碗墮胎藥,趙南鈺能狠下心她不行。
趙南鈺不敢逼她逼的太狠,將手里的藥放回了桌子上,應(yīng)了一聲,“好?!?/p>
他又問:“你餓不餓?”
宋鸞中午就沒吃多少東西,這會兒應(yīng)該是餓了的。
她搖頭,話語尖酸刻薄,“你覺得我現(xiàn)在還能吃的下去嗎?”
趙南鈺嘆氣道:“沒胃口也得吃,餓壞了怎么辦?”
宋鸞哼了一聲,不想搭理他。
趙南鈺也不惱,吩咐丫鬟把晚膳端了進(jìn)來,宋鸞連看都不看一眼,可沒過多久她就想通了,犯不著和他置氣,到時候挨餓的是她自己。
她撿起筷子好歹是吃了兩口飯,雖然還是吃的不太多。
趙南鈺好像也沒么食欲,幾乎是和她一起停的筷子。
晚膳過后。
宋鸞一臉不想多理他的模樣,趙南鈺也就識趣的從她的眼前消失了。
他走之后不久,宋鸞慢吞吞的下了床,雙腿無力,一步步的挪到梳妝臺前,用了點(diǎn)力氣把邊上上了鎖的箱子給拿了出來。
那里面放著她所有值錢的首飾,大多是金飾,沒什么現(xiàn)錢。
箱子怪沉的,她擰眉想了一會兒,從一堆金燦燦的首飾中挑了一些看起來就很值錢的,一股腦的包在一塊碎布里面。
回想起方才趙南鈺給她遞藥的畫面,宋鸞胸口發(fā)悶,有些窒息。
她不死心,也不相信無藥可醫(yī)。
她覺得總會有辦法的,不會那么的絕望。
現(xiàn)在她只想逃開這個地方,這些金銀首飾應(yīng)該能當(dāng)不少的錢,有了錢,她可以自己找大夫,想辦法。
宋鸞還記得原主有很多的值錢的首飾都放在懷瑾的小院子里,她可以去找懷瑾,換了錢就溜。
至于趙南鈺,這段日子應(yīng)該沒空來管他,過完年,皇帝病重怕是好不了。
京城變天,六殿下上位,身為心腹的趙南鈺那時估計要忙的腳不沾地,沒精力也沒時間找她。
她能理解趙南鈺的做法。
原書的男主到后期就是個偏執(zhí)的神經(jīng)病,把喜歡的人視為自己的所有物,把女主照顧的非常好,萬事都由他親手準(zhǔn)備,女主連受傷都不曾有過。
所以,趙南鈺想掌控她的生死,不讓她冒一丁點(diǎn)的風(fēng)險,不讓難產(chǎn)這件事有發(fā)生的機(jī)會,完全符合他的人設(shè)。
宋鸞理解他,但也會責(zé)怪他。
她不能改變心理扭曲的人的想法,所以她要跑路了。
她要離趙南鈺遠(yuǎn)遠(yuǎn)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