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強打起精神從床上爬起來,剛穿好衣服,丫鬟便端了熱水進來給她洗臉,等她梳洗完了之后,這位臉生的丫鬟卻叫了她一聲“小姐”,接著又說:“老爺?shù)纳竭^兩日就到了,請柬已經(jīng)發(fā)到了府上來,您和姑爺還是一起去吧。”
宋鸞猜反應(yīng)過來,這個應(yīng)該是她的陪嫁丫鬟了,從宋府那邊過來的。
她完全不知道宋老爺也就是他爹要過生辰這件事,咳嗽了兩聲,她道:“嗯?!?/p>
丫鬟大喜,“這就好,免得府里的人又說閑話。”
無非就是編排他們夫妻之間感情不好這種話。
宋鸞覺著也沒什么,反正她名聲在哪兒都不好聽,臉皮夠厚就什么都無所謂了。
丫鬟雖然驚喜,但也沒有放下猶疑,她從十歲起就跟在小姐身邊了,小姐脾氣驕縱,且容易感情用事,誰勸都不聽,愛恨分明,喜歡就是喜歡,厭惡就是一輩子的厭惡。從前看一眼姑爺都覺得煩的人,最近這段日子變化不可謂不大,很少同姑爺吵架了,甚至都愿意和姑爺一起回去給老爺過生辰。
其實她方才不過提上一嘴,壓根就不敢想宋鸞會答應(yīng)。
不過應(yīng)下來也好,之前的三年,小姐和姑爺都是一前一后去的宋府,從來不曾一起過。
用早膳時,宋鸞問她,“昨晚趙南鈺是在哪里過夜的?”
“姑爺回前院了?!?/p>
她“哦”了下,便沒再出聲。
到了快要吃午飯的時辰,識哥兒蹬著他的小短腿忽然出現(xiàn)在她的院子里,身邊竟然也沒有個人跟著,陽春之下,小小的人兒被日光映著的臉晶瑩透白,他似乎不太高興,微微撅起嘴。
識哥兒把宋鸞嚇了一跳,她蹲下身子,視線與他齊平,對上他清澈的雙眼,問道:“你怎么過來啦?”
識哥兒往前走了兩步,腳下沒穩(wěn)住,像是要往她的懷里撲,宋鸞趕忙接住他,才發(fā)現(xiàn)識哥兒的鞋子穿反了,她忍不住笑了笑,“怎么啦?鞋子都穿反了?!?/p>
小孩子被她這么笑了一下,臉頓時漲的通紅,害臊的不行,趴在她的懷里,別扭的問:“您生病了嗎?”
識哥兒還是沒能叫她一聲娘,語氣尊敬生疏。
他也是今天早晨寫完了父親交代要寫完的字,才從父親口中聽來的,之后他都沒什么精神,玩具都覺得索然無味了。
方才別別扭扭的問父親能不能過來看一看?得了準(zhǔn)許,他立馬穿上鞋子踩著小靴子就朝這邊奔了過來。
也許是心急又或許是因為別的什么,他連鞋子都穿反了。
宋鸞摸了摸他的臉,輕擰了一把,“哎呀你都知道啦,我沒什么事,你不用擔(dān)心哦。”在孩子面前,她的話不自覺就開始變多,不像面對趙南鈺,他問一句她答一句,甚至巴不得兩個人都當(dāng)啞巴,誰也不要說話才好。
她也不管識哥兒的意愿,直接將他抱了起來,問:“吃過午飯了嗎?要不要和我一起吃?”
識哥兒不好意思的點點頭,聲音很小很小,軟糯的回:“要。”
他伸出小手頭一回主動摟住她的脖子,宋鸞順勢將他抱了起來,母子兩個難得有如此愜意和諧的場面。
趙南鈺過來時,丫鬟們才剛剛將飯擺好,宋鸞也沒想到他一聲招呼都沒打直接就來了。
識哥兒坐的端端正正,乖巧的喊了一聲父親。
趙南鈺揉揉他的腦袋,隨即將目光轉(zhuǎn)到宋鸞臉上,問,“怎么這樣看著我?”
她的視線太專注,他想不注意到都困難。
宋鸞咳了兩聲,搖了搖頭,“沒什么。”她放下筷子,心里在打鼓,咬咬牙,她仰著頭,滿臉高傲,語氣生硬的說道:“過兩天是我父親的生辰,你跟我一起回去吧!”
宋鸞也不想主動開這個口,顯得很突兀。可是沒有辦法啊,她不說趙南鈺更是不會主動提起。
她要說,還得兇兇的說。
趙南鈺呵了一聲,唇角微微上揚,他笑起來比不笑還要漂亮。
他的雙眸盯的宋鸞心里發(fā)毛,就在她以為他準(zhǔn)備做些什么時,他一聲應(yīng)了下來,“好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