穆淮略彎著腰,就這個姿勢,看向坐在對面的傅音笙;“想喝酒助興的話,喝啤酒每意思?!?/p>
“白酒,紅酒,你自己選一個吧?!?/p>
男人磁性好聽的聲音,在總統(tǒng)套房明亮的光線下,顯得格外有質感。
從傅音笙的角度,能看到男人白皙光潔的額頭,下面是棱角分明的五官,明明是溫沉優(yōu)雅的氣質,偏偏因為這五官,平添幾分淡漠冷峻。
傅音笙看著他的五官,待了幾秒鐘,才將視線重新移向那穆淮正在倒酒的杯子,透明的玻璃杯,倒上了漂亮的紅色液體,細碎的酒水水花在酒面上濺起來。
她的聲音帶著點恍惚,穆淮這是準備紅得白得摻在一起喝?
“我更喜歡這個……”傅音笙弱弱的舉了舉手上那罐幾乎沒有度數(shù)的啤酒,“要不你喝白酒,我喝啤酒?”
穆淮怎么看不出她的意思,薄唇微掀了掀,將她手中的易拉罐抽出來,塞了一個裝滿紅酒的高腳杯給她:“喝這個,睡前喝紅酒,對身體好?!?/p>
傅音笙白皙的小臉苦巴巴的皺在一起,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,穆淮真的太難忽悠了,小眼神還想要落在穆淮手里那個銀色的啤酒上:“其實我覺得我身體已經(jīng)夠好了,不需要……繼續(xù)補?!?/p>
還是用紅酒補身體。
對于傅音笙的話,穆淮像是沒有聽到似的,直接在她對面的沙發(fā)上落座,沙發(fā)很寬大,只是,穆淮的腿太長了,就這么坐下后,竟然顯得這組沙發(fā),平添了點逼仄之感。
傅音笙坐立難安,即便穆淮并沒有坐到她身邊,偏偏,她總覺得男人的氣息太具有侵略性了。
“放心,紅酒度數(shù)也不高,不會讓你喝醉?!蹦禄匆娝酥票?,僵在原地,不知道該不該喝的糾結模樣,不緊不慢的說了句。
穆淮這話說完之后,傅音笙身體僵的更加厲害了。
怎么辦,她現(xiàn)在有種騎虎難下的感覺。
抿了抿紅唇,傅音笙睜著好看的眼眸看向穆淮:“你先喝……”
等看著穆淮喝了一口,傅音笙長睫上下顫動了一下,裝模作樣的抿了口,然后問道:“穆淮,你剛才說酒店是你出錢投資的,你當時為什么這么犯蠢?”
“這里明顯不會賺錢。”
三線城市,投入這么大,又不是旅游城市,怎么可能會有那么有錢人過來住這樣豪華的酒店,你看,宋慈他們劇組,不就選擇了另外一家五星級,而沒有選擇這家更好的。
那邊的價格比這邊,絕對要低的,性價比更高。
穆淮慢條斯理的晃著手中透明的酒杯,神色怠懶的靠在沙發(fā)上,慢悠悠的開口:“弦音酒店,你說是為了誰?”
雖然讓他老婆跟別的男人組合成一個酒店名字,穆淮心里嫌棄了很久,最后還是跟傅北弦定了這個名字,是覺得這是他們兄妹兩個小時候的約定,他總不能摻進去,弄個‘弦音淮’吧,更奇怪。
只是,不能在設計上與名字上摻和,不代表,他就不摻和這家酒店。
于是……全資投入建設,才有了現(xiàn)在的‘弦音’。
如果不是今天大堂經(jīng)理提起來,恐怕傅音笙一輩子都會被瞞住,穆淮居然為了她砸了這么多錢。
傅音笙漂亮的眸子詫異的睜大:“就算是為了我,為什么選擇這個地方?”
她是想要掩飾自己不知道的,可見穆淮并沒有因為她的迷茫,而表現(xiàn)出任何的奇怪,所以傅音笙戒備心下降,下意識的問出了自己最想要問的問題。
“你剛進入娛樂圈,拍的第一部女主的戲,就是在這里?!蹦禄床[著眼眸,聲線輕緩平穩(wěn),“戲份很多,你又嬌氣,住不得普通的酒店?!?/p>
“那個時候,你說,要是可以在錦市建一座超五星級的酒店該多好,到時候,你就可以天天住在這里了。”
那個時候的錦市很窮,除了未開發(fā)完整的拍攝景區(qū)外,只有一家四星級,直到穆淮與傅北弦合作的這棟酒店大廈在這里建起來之后,才陸續(xù)有了其他的,城市發(fā)展也愈來愈快。
傅音笙聽著穆淮的話,心亂如麻,她沒想到,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,穆淮也為她付出這么多。
可是,明明他們的婚姻,就算是她這個沒談過戀愛的小學雞,也能看出來,明明就是名存實亡的那種虛假恩愛的婚姻,可現(xiàn)在……穆淮眼底的突然一閃而逝的深情,讓傅音笙心里的問號越來越大。
如果穆淮真的愛她,就算她是石頭心也會被焐熱吧。
明煙說他們在一起十年。
十年啊。
他們幾乎整個青春都在一起的,那結婚應該是水到渠成的事情,為什么,穆淮這個枕邊人甚至連她可能得了抑郁癥,甚至有自殺傾向都不知道。
那只能說明,是她不想讓穆淮知道。
傅音笙很了解自己,只要她想要隱瞞的事情,就連家人都不可能知道的。
腦海中突然想到,穆淮今晚說的那句話,你為什么總是不信任我。
不信任他?
她不信任穆淮這個枕邊人嗎?
為什么不信任。
傅音笙心口驀地跳的厲害,好看的眼眸,不知道為什么,一想到不相信穆淮,她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,晶瑩的淚珠,沿著眼眸,一串一串的滑落。
很快,便打濕了臉頰。
傅音笙濕潤透著水霧的眸子,迷茫的眨著,仰著頭,看向穆淮:“我這是怎么了?為什么會哭?”
穆淮看著她眼淚一滴一滴的沿著精致尖尖的下巴,滑到了她瑩潤白皙的手背上。
濺起了一個個小小的水花。
眉心微微蹙起,怎么沒了記憶之后,越來越容易哭了,以前跟她在一起那么多年,除了床上他用力的厲害把她欺負哭了外,其他時候都沒有見她哭過幾次,現(xiàn)在倒是好,經(jīng)???。
穆淮骨節(jié)勻稱的指腹擦著她白嫩的臉頰:“你自己哭,還問我為什么。”
“肯定是你欺負我了,所以我才哭的。”傅音笙這個時候,就很不想講道理,她一想到自己不相信穆淮,一想自己可能真的得了抑郁癥,有自殺傾向,就完全忍不住,想要哭的欲/望。
穆淮眼看著自己手指上的眼淚給她越擦越多,最后,也放棄了,直接走到她身側,將她抱在懷中:“行了,哭吧,眼淚哭干了就不想哭了。”
傅音笙被穆淮這種直男的語調,給氣得突然不想哭了。
小手捏成拳,狠狠地錘著穆淮的胸膛:“穆淮,你真的太討厭了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