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珣休養(yǎng)幾天后,待身體緩過來了,在這日一早來接王嫄回去。
前幾日王家主就派人來過莊子上,疾聲厲色將王嫄呵斥一頓,警告她往后要安分守己、少惹事端,王嫄一臉莫名其妙,但也不敢直言反駁。
臨走時來人卻話鋒一轉,道是家主還有赦令,允她恢復族籍,可自由往返王家。
世家的家主向來是威嚴不容挑釁,命令不得忤逆,如今王家主大發(fā)慈悲主動改口,王嫄驚訝不已。給王珣遞了口信去問,他只叫她安安心心好好待著,得空便來接她回清瀾院。
好在被趕出家族也是私底下進行的一樁秘事,并無多少人知道,重返王家也不算太丟臉。
不過王嫄一向并不在乎這些,只是好奇,王珣是做了什么,能讓王家對兄妹相戀這有悖倫理的丑事睜只眼、閉只眼,不再追究。
早聽說謝二公子是自戕一刀,逼母親同意他與亡國后的晉陵公主再續(xù)夫妻舊情。
王嫄想著,王珣該不會這么傻吧。謝二是謝夫人的愛寵獨子,王珣這娘早死、爹不愛的,若是傷了殘了,后母和兄弟說不定還會趁人之危、落井下石。
他回信說是沒事,不用掛心,可王嫄心里邊總有點擔憂,一連幾晚沒睡好,待真正見到了人,才把懸著的心放進肚子里。
明明那天走的時候還好好的,今日一見,人竟清瘦不少,臉色也有些蒼白。
王珣從馬車上剛下來,守門的婢女上前來迎,秋末的天帶著幾分初冬的沁涼寒意,王嫄披著件白狐輕裘,聘聘婷婷地立在門外。
互相對視一眼,王嫄等他走來,自然而然地縮到他懷中,尋思著在腰間摸了兩把,仰起臉,眉尖微蹙,“哥哥瘦了?!?/p>
一碗絕子湯灌下去,身體需要幾天時日接受藥效,會疼會痛,難免會有不舒服。
王珣并不想說與她聽,多添憂慮,只微微一笑,搪塞道:“近來胃口不好,沒什么大事?!睌堉M了院,移了話題,“東西收拾了嗎?衣飾脂粉什么的不用帶了,我給你備的有?!?/p>
“差不多了?!蓖鯆慄c頭,隨后聳拉著小腦袋,微嘆一聲:“就是可惜,我在這邊買了十來個小丫鬟,要將她們留在莊子上了?!?/p>
王珣揉了揉她細柔的額發(fā),溫和地笑笑:“一并帶過去吧,你身邊也要有伺候的人?!?/p>
“???”王嫄驚了下,遲疑道:“你院里不是有好多婢女嗎?”
想起他曾說桓五送來的那些婢女都是鄉(xiāng)下土包子,不樂意地撇撇嘴:“我這些都手腳粗笨得很,你肯定看不上?!?/p>
王珣的神情略帶窘迫,摟住她的腰,慢吞吞地說一句:“清瀾院的婢女我打發(fā)她們去莊子上了?!?/p>
王嫄驚到啞然,咽了咽口水,慢慢地消化這個消息。思忖片刻,還是覺得不對勁,好奇道:“你的婢女不都是精心培養(yǎng)的嗎,不覺得可惜?你還說世家郎君之間,送婢女是什么禮尚往來?”
“嫄嫄,我有你就夠了?!蓖醌懷院喴赓W,遂又打趣:“你的婢女我也能用?!?/p>
世家的郎君夫人,一般在院里都有各自的仆婢。婢女們各盡其責,各為其主,表面看都是恭恭敬敬,待夫妻間有了分歧,還是會默默分成兩派,各自向著自家主子。
一手教養(yǎng),一手提拔,縱沒有苦心栽培,也有知遇之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