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呆住了,抬頭看看比自己高大半個身子的阿白,猶豫伸手試圖抓住韁繩爬上去,卻因為初次騎馬,技術差勁,爬了幾次都沒爬上去。
阿白沖著我鄙視地打了個響鼻,噴了幾口粗氣,然后討好地邁著小碎步,重新回到拓跋絕命身邊,蹭了蹭它的老相好,似乎在說不愿意。
拓跋絕命摸摸它,喂了塊糖安撫,然后問我:“你沒騎過馬?”
我知道自己又拖后腿了,羞愧地點點頭答道:“以前都是給人做丫頭,干的是針線活,很少機會出門,就算出去也是坐車,要不我們將后院拉草的大車給套出來吧。”
“來不及了,無常館的蟹肉宴僅九月十三到十五日有,杜三聲不確定在那天到,我們必須在十二號前趕到,只剩三天……”拓跋絕命忽然停下說話,左手一揮飛索,尖銳鐮刀帶著寒冷的光芒,如旋風般卷斷屋后碗口粗的小樹,另一把飛索也隨之而出,撲向樹后人影。
“啊!”一聲女子尖叫,馬寡婦跌坐地上,手中籃子里的白白胖胖大包子滾了一地,她青白著臉看著頭上三寸處絞斷樹枝的飛索,哆嗦得著道,“我……我是來送吃的?!?/p>
“看錯?!蓖匕辖^命不好意思地手一抖,飛索比大象鼻子更靈巧地在地上卷起兩個包子收回,然后想了想,另一手導彈出幾塊重重的銀子,落入籃子里道,“抱歉了。”
馬寡婦膽子也不小,很快回過神來,趕緊從地上爬起,拍拍衣服塵土問:“你們是要去鎮(zhèn)上趕集?”
“不是,”我搖搖手答道,“我們要搬家了?!?/p>
馬寡婦連看都不看我一眼,只癡癡地看著拓跋絕命問:“你什么時候回來?”
拓跋絕命皺皺眉:“我們不回來了?!?/p>
馬寡婦的臉色變成死白,她死死地看著拓跋絕命,重復問:“你真不回來?既……既然你無心,為何平日又……”
拓跋絕命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:“我平日怎么了?”
我見場面快變成狗血大戲,趕緊拖拖他衣袖,讓他彎腰,然后小聲道:“你若對人家沒意思,就不要總是白吃白拿別人的東西,會讓人誤會的……”
拓跋絕命更是不解:“我們部落里所有人都會互贈食物和東西,連錢都不收,這點破事有什么可誤會的?我還算過賬,給了她銀子,難道又算錯數(shù)給少了?中原人真小氣……”
他急忙從懷里掏出小算盤,一五一十地重新算起來,我趕緊抓回去,哭喪著臉對這沒腦子的小祖宗,用最直接的語言描述道:“在中原,你老是收人家東西,人家會以為你喜歡她?!?/p>
“胡說!我們又不是互贈腰刀和手帕!也沒有搶親,哪里來的喜歡不喜歡?”拓跋絕命急了,他窺了眼傻站著的馬寡婦,將聲音再壓低了幾分,“現(xiàn)在怎么辦?我不懂應付這些事,遠走高飛如何?”
“好不負責,不如……算了,還是溜吧?!蔽疫€想找?guī)拙渫褶D好聽點的借口來幫拓跋絕命安撫可憐的馬寡婦,可是回頭看著她恨不得將我千刀萬剮的怨毒目光,頓時失了勇氣。
拓跋絕命尷尬地又丟了兩塊金子,忽而一把攬住我的腰,丟上自己馬背,然后沖著阿白打了個口哨,趁著對方還沒沖上來找自己算賬前,落荒而逃。
山林里風很大,也很冷。
他很溫柔地拉過自己的衣襟將我包起來。
我推開了他的好意,從馬背上悄悄探頭出去,見山腳下馬寡婦的身影越來越小,卻依舊如站在那里一動不動,不由輕輕嘆了口氣。
“別想了,她不是我想娶的女人……”拓跋絕命說完這句話后,一路沉默,趕路到中午休息時,他劈著柴,忽然問我,“洛兒,你的姐妹是不是和你一樣好?”
我遲疑地停下了生火的動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