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要,你就給了?”石頭也到了變聲年齡,平時說話和鴨子似的難聽,再加上咬牙切齒從喉嚨憋出來的發(fā)音,格外陰森恐怖。
我縮了縮肩,低聲道:“主子要東西,我能不給嗎?”
“你不會說是給我的嗎?”石頭細長的眼角更彎了,看起來依舊在笑,可是嘴角沒有酒窩,這是他要暴走打人的前兆。
我沒見他那么兇過,有點害怕,但還是壯著膽子解釋:“當時小尤姑娘下了十二分心思給你做了個好的,比我胡亂做的玩意強多了……所以……”
話音未落,墨竹荷包便摔了過來,砸中我腦門,落在地上。他還仿佛不解恨,居然踩了兩腳。
“你混賬!”我急了,趕緊將荷包搶起,心疼地拍拍上面灰塵,斥道,“小尤姑娘人很好,你不喜歡也就罷了,怎能這樣糟蹋別人一番心意?”
石頭冷冷地說:“我就是個混賬,玩不得好言好語,半推半就這一套!你珍惜別人心意,自個兒珍惜去,別扯上我?!?/p>
我也氣了:“是?。∥覍W著你這脾氣,待少主來找我,或跟我討東西,我就嚴詞拒絕,拒之不成,直接大耳刮子往他臉上抽,然后被管事的幾頓棍子打斷腿賣掉,才合了你心意!”
石頭給嗆住了,過了很久后才說:“你明知道他喜歡你?!?/p>
我委屈:“他又怎可能不知道我不喜歡他?”
換一個男人被這樣對待,多數(shù)也罷了。只可惜原著作者金手指威武,原著官配難逆,他硬是要死死纏著,磨著耐心等著,不到黃河不死心,什么辦法都沒用,我都覺得自己像惡毒女,傷他的一片好心都快傷得不好意思了。
石頭氣呼呼地問:“你就不會說你喜歡別人嗎?”
“我和個瘟疫似的,說喜歡誰就禍害誰!管事們一個比一個會猜主子心意,翠墨已經(jīng)被送去劈柴,阿初都給調(diào)去刷馬桶了,男人見了我只差沒掉頭跑,我還能喜歡誰?!你倒是可以說說你最近和誰結(jié)仇,我去喜歡他一下,幫你報復回去!”我氣得口不擇言。
“給我坦白點,你真沒喜歡的人?”石頭又問。
“沒有?!蔽蚁肓讼?,搖搖頭。
我從小孤僻自私,理智大于情感,雖然對石頭有好感,對南宮冥不反感,但骨子里最珍惜的還是自己,每到生死關(guān)頭就會暴露本性。只要能好好活著過日子,我可以拋棄一切男女感情,在所不惜。
或許,這叫冷血?
“不知道你究竟在怕什么?”石頭看了我半晌,憤憤然拂袖而去。
我只好偷偷將墨竹荷包洗干凈,還給了小尤,幫忙婉轉(zhuǎn)道歉。
小尤大概知道了什么,臉色慘白,卻沒說什么,只默默接了回去,轉(zhuǎn)身抹了兩滴眼淚,從此和我更加疏遠。
沒過兩天,就傳來石頭被遠遠派去江西地區(qū)剿匪的消息。
我很擔心。
南宮冥說不是他安排的,而且那里不危險,叫我放心。
我不敢完全信任他,決定盡早做逃跑的準備。
南宮世家進難出易,這些年來我研究過好幾條離開線路,想什么時候撤退都不成問題。
行李收拾了大小兩個包裹,斟酌情況使用。
大包裹是回家探親時候用的,里面包著幾件不起眼的舊衣服、兩雙厚實布鞋,還有大量碎銀子和常用藥物,各種遠門旅行用品一應(yīng)俱全。
小包裹是緊急情況下逃跑用的,里面是外祖母送我的空心銀簪,里面藏著易容藥粉,可兌水使用。我這些年來的積蓄則換成金票,用薄油紙和蠟包好,分別縫入一套半舊的衣服、靴子、內(nèi)衣、腰帶里,小荷包里裝幾十兩銀票,零用方便,遇到賊的時候也可丟出去保命。還有一把石頭送我的彎刀,鋒利小巧,可藏入靴中,一張南宮冥畫壞丟掉的手繪地圖,上面有附近幾個省的詳細地貌和交通線路。
準備妥當后,我一邊繼續(xù)研究各地風俗物產(chǎn),一邊在圈定的幾個隱居地點離猶豫不決。
又過了三天,南宮世家中門大開,怒馬鮮衣候爺來。
帶著美姬艷妾,孌童姹女數(shù)十人,侍女隨從近千人。
南宮煥為招待貴客,也加強了戒備。
我打聽了一下這位候爺荒淫無恥的事跡,立刻確認了他的禽獸身份,嚇得頭皮發(fā)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