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9 章 笑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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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去的路上,石頭黑著臉,再沒和我說話,鐵頭大叔覺得倆孩子關(guān)系怪怪的,便買了包松子糖給我們,試圖和解。
石頭吃歸吃,還是不說話。
我有點懊悔,白長那么大,說話做事還是如此沖動,和個小孩計較什么?他不懂事,我能不懂事嗎?若錯過這門知根知底的好親事,將來想找個少吃苦受累的人家可得賭運氣了。
《厚黑學(xué)》里說成大事者不止智商要高,情商也得高,說話做事要細(xì)細(xì)想,慢慢說。我智商平常,情商也低得要命,總無法放眼大局,學(xué)不得別人神機(jī)妙算,云淡風(fēng)輕幾招便將所有事情解決得妥妥當(dāng)當(dāng)。
怪不得除了小學(xué)時的宣傳部長,我就沒混上過任何職位,真是失敗。那些能在古代混得風(fēng)生水起的女主角在現(xiàn)實肯定也是當(dāng)官做領(lǐng)導(dǎo)的料啊。我連個小鬼都擺不平,活該是給老板剝削的命……
我決定挽回,將手上松子糖推過去給石頭,賠笑臉:“我剛剛說的都是氣話,別放心上?!?/p>
石頭“哼”了一聲,沒有接。
我低下頭,“羞答答”地玩了會衣角,小聲說:“其實我也不太懂什么叫喜歡,不過你是好人,我待你是像待弟……大哥似的,可以護(hù)著我,所以一點也不討厭?!?/p>
這段發(fā)好人卡的臺詞,我念得挺自然,說完后還偷偷瞄了石頭一眼,他臉色緩和了許多,嘴巴卻還很硬:“懶得理你!還有,備胎是誰?我們村的?”
我死命搖頭:“大黃下了一窩狗仔,黑的那只就叫備胎……”
石頭表情一僵,腦子不知抽了什么筋,又不和我說話了。
可惡!八歲小孩的心思真是不好琢磨??!
回到李家村的時候,我有禮貌地告別了鐵頭大叔,帶著裝有面人兒的小包裹,往自家去。剛走到院子,就聽見外祖母的房間傳來喝罵聲:“怎么養(yǎng)了你這頭白眼狼!這兩年敗家也就算了!連洛丫頭這點嫁妝都要算計,真當(dāng)老婆子死了不成?”
我聽見自己名字,急忙踮著腳尖走到窗邊偷聽,里面?zhèn)鱽砟吧腥说目蘼?,舅舅在勸慰:“母親息怒,二弟也是做生意遭人欺騙,前幾年他也幫襯了我們家不少,對母親也孝順,難道這會還真看他被債逼死不成?”
舅母也幫腔:“這兩年糧食歉收,家里也在打饑荒,還有那么多張嘴要吃飯。小叔虧空的數(shù)目也不少,媳婦湊了又湊,連自己的金鐲子都拿出來了,還是有缺口,剩下的總不能動給秀蘭的嫁妝吧?她明年就要出嫁了,怎能讓夫家看不起?反正洛丫頭才八歲,還有好幾年,先讓小叔補(bǔ)上本錢,將來賺回來還她也一樣。”
外祖母恨恨地說:“笑面虎,就知道裝賢慧!你那金鐲子還不到三錢重,顏色又舊,能值幾個錢?滿屋子堆著私己,就是不舍得罷了。”
舅母也急了:“那兩套首飾也是給你孫子將來娶媳婦的啊,留著還不是你李家的?”
“娘,看在兒子平日里對你孝順的份上,你就幫幫我吧。”二舅的哭聲越發(fā)響亮,“莫非要逼我去賣祖田房屋不成?兒子給您磕頭了……救救我吧。”
磕頭聲陸續(xù)響起。
表妹在廚房招手,后面的話我沒有聽了,吃飯的時候舅母滿臉笑容,她殺了只雞,把雞腿給表弟后,又給我多夾了兩塊肉,二舅眼眶雖紅,卻笑嘻嘻的,還和大舅舅喝了兩杯小酒,外祖母滿面愁容。所以我想他們的所求是成了。
古代傳統(tǒng)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,寄人籬下的孩子更是沒發(fā)言權(quán),吃穿沒虧待我就算不錯了,吵鬧只會更倒楣。而且那些東西是林洛兒的娘留給她的,被外祖母藏起來,我從來沒見過,也沒有屬于自己的感覺,不如放下。
目前,我要解決的最重大問題是石頭。
晚霞漸漸褪去紅燦燦的紗衣,到處閑逛的雞群也挺胸抬頭地回了窩,我從窗戶遠(yuǎn)遠(yuǎn)看見石頭跑過來,立刻丟下練習(xí)的繡活,跳下床,奪門出,翻墻逃。
院子外面是一片桑榆林,旁邊有座無人居住的破舊草房,我匆匆跑進(jìn)去,見石頭沒有追來,掩上爛竹門,大口喘氣,準(zhǔn)備等他離開后再回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