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跟昨晚那伙人說話動靜一樣,我萬不會聽錯!”
衣服沒買回來,李青也不敢走出去,只能啃著肉包,看潤娘一針一線補他的爛衣服,有一句沒一句和她閑聊。
“你女紅師父的手藝不怎么樣吧?”
“嫌我縫得丑你可以不穿?!?/p>
“能不能多留我住幾天?”
“我欠你的?”
“是我欠你的。倘若我有幸活著回家,待風(fēng)平浪靜,必定再來找你,今日恩情,加倍奉還!”
“凈說笑,那是兩個國,不是前后院,你說回來就回來?我可不信?!?/p>
李青沒再說話,潤娘也繼續(xù)專注手里伙計,不時探頭啃一口他遞過來的包子。
潤娘還是留他住了下來,一是擔(dān)心趕他出去會遭險,救他這一回算白折騰,二是她真的太過孤單,有他陪著說說話,煩悶了損他幾句當(dāng)消遣,小院的深夜也不再那么寂寥難熬。
多個人多份力氣,李青雖手笨,好在聽話也學(xué)得快。潤娘再偷菜偷雞有人把風(fēng),撈魚有人幫著裝簍,加之頂著一套不錯的皮囊,很是有用處。比如有次他趁潤娘午睡,偷溜出去逛了集會,她醒來不見他人,正急得火燒眉毛,他舉著一串糖葫蘆回來,興沖沖送給她吃。
“你哪來的錢買糖葫蘆?”
“一位姑娘買給我的。”
“人家憑啥給你買?。俊?/p>
“我就沖她笑笑,她就給我買了呀,還問我家住哪里姓甚名誰,我隨口編了回她?!?/p>
他說這些話臉不紅不白,潤娘也不知該說他厚顏無恥還是懂得巧用姿色。橫豎糖葫蘆都送到眼前,她毫不客氣一口咬下頂端最大那顆。
躲進小院這么久,這是她吃到的第一口甜,混著山楂微酸侵潤舌尖,滋味甚至妙??!
“這生辰算是過了。”
潤娘嚼著山楂隨口一嘟噥,轉(zhuǎn)身要忙活晚飯。李青抓住她問:“今天你生辰?”
她隨意一點頭。
李青旋即又跑出去,任憑潤娘怎么喊也不回頭。她滿頭霧水不知他所謂,心想出去可以,這要是讓人逮了,可別怪她遠水不解近渴,他只能聽天由命。
也就半個時辰?jīng)]到,李青回來了,腋下夾著兩小壇酒,手里拎著半只燒鵝。
潤娘打趣,“又哪個姑娘送的?”
“酒是一家店鋪新品,白送,說是只需把喝過之后再把滋味感受反饋他們便成。至于這燒鵝么,我回來時路過賭坊,有一老兄莫名其妙塞錢給我,不要都不行,我就拿去買了這半只?!?/p>
這人什么運氣?!逃命有人救,無家可歸有人留,閑逛有人送糖葫蘆,白拿酒不說,還能剛巧撞見贏大錢的賭徒散偏財!潤娘恨不能當(dāng)場請個算命先生來批批他八字,看他命犯哪幾個吉星!
他如此折騰,潤娘猜出幾分因由。
“想給我過生辰?”
李青使勁兒點頭,“對!生辰不能瞎對付,怎能一串糖葫蘆打發(fā)了,得有酒有肉好好過,給新長這一歲討彩頭!”
好彩頭沒討著,桃花劫倒上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