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愿意受，朕卻不忍你受?！?/p>

似攢夠力氣，暄帝終能言語。

“朕自認并非昏君，但也非好皇帝。朕仗著稱帝后江山穩(wěn)固，百姓安居，便想放肆一下未嘗不可，要把稱帝前沒享受過的極樂全經(jīng)玩?zhèn)€遍，怠慢政務，忽視朝堂權利紛爭。公孫太傅和皇后結為一黨，等朕發(fā)現(xiàn)為時已晚。他們籠絡重臣，殘害忠良，朕卻只能隨波逐流，聽之任之……”

攢這點力氣至此用盡，一團污血噴出他齒縫！

夫人登時慌了，朝曹大監(jiān)胡亂喊：“藥呢？大監(jiān)，藥呢！醫(yī)官何在？快喊進來！”

曹大監(jiān)沒挪腳，暄帝也擺手道：“藥……朕吃夠了，朕現(xiàn)在……只想喝碗小嵐煮的山藥蝦仁粥……”

夫人忙抹把淚，“小嵐這就去做！大監(jiān)，快叫人帶我去膳房！”

急急跑出殿外，曹大監(jiān)將她交到徒弟手里，看看仍候著的二人，對公子做請的手勢。

“沈小公子快請吧，這女娃么……”

公子拉鳳兒緊貼到身側，“我必須帶她一同進去，大監(jiān)若不允，我就不見陛下”。

曹大監(jiān)猶豫一瞬，“好吧?！?/p>

公子步子不疾不徐，進門又止步前回頭，對曹大監(jiān)做禮。

“在宮里時您對我多有照顧，當年離開匆忙，沒來得及和您道聲謝?！?/p>

“哪里話，沈小公子怎么進的宮，老奴都是看著的。人心皆是肉做，老奴只是本能地憐憫罷。你我也算多年相識，沈公子有話不妨直問?！?/p>

鳳兒正懵懂學公子也跟著行禮，聽他一說，疑竇頓生。

公子輕笑，“就喜歡大監(jiān)這樣直接。方才您在里面說的話我聽得真切，敢問大監(jiān)，您那些話究竟幾分真假？”

“三七開吧?！?/p>

“哪些真？哪些假？她費力進來只為再見一面，為何陛下還要哄騙她？”

公子慍怒，曹大監(jiān)仰頭望望沉悶天色，扔出聲苦笑，依舊如看晚輩般看著他。

“君無戲言，陛下沒哄騙她啊，話都是老奴說的。你也知道陛下如今……不過是個無助的將死之人，嵐貴妃心里的苦你也看在眼里，何苦讓二人再互相往心口捅刀子？她再進宮只求一見，這老奴相信，可沈小公子你就……老奴不敢猜。哪些話是真，你親自問問便知。老奴相信，陛下他啊，是不會騙你的?！?/p>

不得公子追問，他又做出請的手勢。

“這次老奴只在老實外候著?！?/p>

“大監(jiān)不跟著，不怕我趁機做什么？”

公子雙頰掛冰，話里話外盡是威脅，而曹大監(jiān)搖頭。

“老奴不信，你會讓身邊這可愛女娃娃見你雙手染血的樣子?！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