細細查驗過后,方晉點頭嘆傷得不算重,救治及時且處理堪稱完美,好生養(yǎng)著應(yīng)很快痊愈,基本不會留病根。這公子才松口氣,胡之源散去一半驚,鳳兒也趁氣氛緩和下來,不緊不慢道出因由。
原是她與胡之源在樹上放肆顛鸞,忽視腳下樹杈雖粗雖能承受二人重量,卻架不住持續(xù)猛烈搖晃。胡之源最后發(fā)力一沖將百子千孫激射進綿軟的銷魂穴底時,鳳兒來不及尖叫,便聽身下哢嚓一聲響,二人交纏在一起往下墜落!
胡之源怕傷了鳳兒,抱著沒松手給她做了人肉墊子,落地時脖子一陣劇痛!他生怕叫出聲惹她擔憂,緊閉眼睛咬牙倒抽好幾口氣才敢睜開,哪知睜眼就見鳳兒右手在頭一側(cè)死死握成拳,胳膊肘杵在地上,五官快擠到一處,顯然是疼的。
“知道護著頭,還不算太傻!”
方晉一邊數(shù)落一邊心疼地摸摸頭,可胡之源捧著腦袋轉(zhuǎn)到公子那面,摻著些許討好苦笑,嘖了聲道:“她哪是護著頭啊,她是護著沈叔叔送的的金步搖!”
鳳兒低垂著腦袋擺弄藥箱里的東西,方晉見狀揪揪她耳朵,“白夸了,還是傻,也不怕戳進腦袋戳死你!”
公子咽口唾沫順勻了氣,硬是軟下聲線,“步搖壞了沒事,人壞了不行。以后別犯傻氣,萬事以自身安全為重。”
胡之源捧著腦袋眨眨眼,發(fā)現(xiàn)這二位前輩都沒把他當肉蒲團的事當個事。想想也在理,他不把鳳兒領(lǐng)出去,不鬧秧子非在樹上搞,何止如此。一對皇家小鴛鴦,沒一個完璧歸趙,爽是爽了,罪也是真遭。
萬幸,公子沒對他發(fā)難,他接下來要面對的是回到月鹿宮后的事。
回宮的路胡之源走過無數(shù)遍,第一次覺得似乎不那么平整,隔三差五顛一下,震得他脖子根疼到腦瓜尖。他想起之前娜沐也傷了脖子,也是被這玩意兒箍得連水都喝不到嘴,如今自己也這德行,敢情這般難受。進了月鹿宮他可沒地兒躲了,娜沐和側(cè)妃們必然會看見他這熊樣,關(guān)切詢問上來他該怎么說呢?若如實道了,她們會不會跟母妃告狀?以娜沐的脾氣,會不會趁他無反擊之力,再來回霸王硬上弓……
脖子又一痛,胡之源放棄琢磨對策,兵來自己擋水來小祿喝,走一步看一步吧。
這廂鳳兒回到蝶園,直接被公子領(lǐng)去跟潤娘認錯,美其名曰身體發(fā)膚授之父母,傷在她身疼在娘心,她該賠禮道歉。
鳳兒吊著胳膊下跪討罰,然潤娘心疼還來不及,裝模作樣呵斥幾句便拉進懷里。公子知趣離開,留她們母女敘話,反正他想做的事現(xiàn)在也不方便。
待公子腳步聲消失,潤娘忙問:“他對你可好?”
鳳兒直言:“就差長我身上了?!?/p>
“此人能否依靠上?”
鳳兒仍實話實說:“還需交往下去看看,若他一直對我如此,便可依靠,若新鮮勁兒過了不當我是個物了,也就指望不上。怎么了娘?”
潤娘思索片刻道:“鳳乖,娘不瞞你,你員外叔叔說東燕有意清剿諜人,而娘獲知的是行動已經(jīng)開始。眼下確是急需一個有權(quán)勢的、靠得住的人物保你平安,一個艾成蕭遠不夠用,這位大岳皇子興許可以。這清剿諜人的事不好說與你那挨千刀的爹有沒有關(guān)系,但娘相信如果是他決定做的,又已知曉你我身份,他不會無所提示,所以八成和他無關(guān),是李佑自作主張,你莫要記恨你爹?!?/p>
鳳兒問:“可影響到蝶園了?”
潤娘搖頭,“目前看來沒有?!?/p>
鳳兒哎一聲,“既然沒有,娘何須囑咐我別記恨,要是剿到咱園子了,讓大伙兒都沒活路,那時再恨誰怨誰也不遲。娘只管把心放肚子里,別忘了爹爹的千昭令在我這啊。咱是諜人沒錯,可千昭令也不是假的,有它在手,咱哪怕身在東燕也沒人敢碰!”
說著她抓潤娘的手拍拍腰間,腰封衣料下硬硬圓圓一塊。潤娘淺淺一笑,拔下頭簪扭掉上嵌琥珀,將內(nèi)側(cè)徽記現(xiàn)于鳳兒眼前。
“這是咱衛(wèi)家徽記,一直藏在娘頭上。這種雕工早已失傳多年,極難偽造,詭諜書或許有人能擬出個一章半節(jié),而此物獨一無二。李鳳兒,你現(xiàn)在想掌管它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