鳳兒把自己灌到五迷三道,只為能睡得沉點,不再滿腦子都是公子那張冷臉,松開手里那條軟肉,栽栽歪歪上床,朝柜子一指,命令胡之源:“里面有條藍底粉花被子,去拿出來?!?/p>
胡之源乖巧聽令,想這是怕他冷啊,要添床被子呀,真是體貼哎!
被子拿出來,鳳兒又往窗邊軟榻一指,“放那兒去。”
“放好了,然后呢?”
“你睡那兒?!?/p>
胡之源傻眼了,“你不陪我睡嗎?”
鳳兒困得要死,耐心全無,沒好氣兒懟他:“我憑什么陪你睡?夫人只說讓你躲在這,又不是我客人。你給園子錢了嗎?知道睡我要多少錢嗎?要在這呆著就在那睡,不愿意就回客棧,讓你家下人伺候,省得麻煩我的玉玫多忙活一個人?!?/p>
這對小家伙,一個酒壯慫人膽,不知哪來的火氣咄咄逼人,一個人在屋檐下,明明滿肚子窩火卻莫名生不起氣來。
怎么說也是錦衣玉食嬌生慣養(yǎng)的皇子,被一妓館花娘收拾,胡之源哪受過這等窩囊氣,偏覺得如此還怪新鮮,從沒有人敢這樣待他,有點意思!
成,不陪他睡就不陪,早晚有天要她知道自己真實身份,讓她悔不當(dāng)初,反過來討好自己!胡之源打著皇家如意小算盤,乖乖躺去軟榻,掖緊被角,吹燈睡覺。
心里想得挺美,人卻半天無法入眠,這榻太窄了,又短,好容易迷瞪過去,一翻身就骨碌到地上摔了個精神。床上鳳兒倒睡得正香,看得他憋氣,抱被子悄悄擠到床邊,剛擺出差不多舒坦的姿勢躺穩(wěn),又被她一腳橫蹬踹下床,腦袋撞到腳踏邊,登時鼓起個包。
又疼又困,胡之源正欲搖醒她損幾句,忽聽她嘴里帶著哭調(diào)喃喃:“公子……別生氣……鳳兒……錯了……知錯了……”
聽說在人夢中囈語時接話茬,問啥做夢那人答啥,胡之源玩心大起,揉著額角的包小聲問她:“那你告訴本公子,你錯哪兒啦?”
鳳兒只翻了下身,四仰八叉打著酒鼾繼續(xù)睡,完全沒接話,也沒留一點夠他躺下的富余地方。
“睡著都不忘擠兌我!”
胡之源只得悻悻又回軟榻,小心翼翼連身都不敢翻,半睡半醒對付了個囫圇覺。
次日天剛亮,鳳兒還在睡,胡之源先被尿憋醒,迷瞪著開門想找人問何處方便,被門口杵著的一尊門神嚇得險些尿褲子。
“是你啊兄臺,早啊,見過多次了還不知怎么稱呼?!?/p>
“大伙都喚小人錦哥兒?!?/p>
“你看著應(yīng)比我年長,那稱聲錦兄吧?!?/p>
錦哥兒掛著眼下兩坨烏青,畢恭畢敬,“小人擔(dān)不起,看您雙目滿是血絲,八成昨夜睡得不好吧,四殿下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