寧遇洲轉(zhuǎn)頭看她。
他的目光在燈光下有些怪異,讓她莫名地有些不自在。
“需要點時間。”寧遇洲說,臉上露出意味深長的神色,“我也想看看里面藏了什么東西?!?/p>
聞翹哦一聲,從儲物袋里搬出桌椅帳篷之類的,打算今晚就在這里守夜。
接著,寧遇洲開始面壁參悟陣法,聞翹坐在一張椅子上,聞兔兔和兩只黃晶蟻趴在桌子上,然后一起盯著他忙碌。
寧遇洲這一參悟,便用了一個晚上的時間,直到天亮后,他才有了動靜。
聞翹也跟著守了一整夜,一直盯著他,見他有了動靜,趕緊起身,小聲地問:“夫君,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嗎?”
寧遇洲轉(zhuǎn)頭看她,朝她笑了笑,說道:“有點眉目,等今晚解陣?!?/p>
“又要等晚上???為什么?”聞翹忍不住問,結(jié)合昨日他的行為,以為這陣法只有在夜里才會有反應。
寧遇洲隨意地道:“晚上風沙大,不會有人突然闖進來打擾,比較安全?!?/p>
他說得好有道理,聞翹無言以對。
雖是這么說,但白日的時候,寧遇洲還特地出城,繞著城轉(zhuǎn)了幾圈,一邊轉(zhuǎn)一邊看。
聞翹他們沒事干,便跟在他身邊,也是走走看看,隨意得很。
也許這里實在是太偏僻,連黑巖峽的匪寇和妖獸都不會跑過來,聞翹在周圍轉(zhuǎn)了轉(zhuǎn),愣是沒有發(fā)現(xiàn)人和妖獸的蹤跡,連經(jīng)常在沙漠里橫行的蛇蟻類的毒物也沒找到。
聞翹有些失望。
直到夜晚到來,她很快又振作起來,重新回到那間房。
寧遇洲先是在附近布下一個大型的防御陣,然后又取出陣旗,在房間里布了一個聚靈陣。
聚靈陣生成時,天地間的靈氣瘋狂地往這里涌來,瞬間這間不大的房間里靈氣涌動,不過一個時辰,周圍的靈氣之濃郁,讓人渾身的毛孔仿佛都舒張開來。
聞兔兔忍不住打了個滾,非常喜歡這種靈氣充足的環(huán)境。
聞翹疑惑地看著寧遇洲忙碌,倒是沒有出聲詢問。
當靈氣濃郁到一定程度時,寧遇洲開始解陣。
聞翹看著他解陣的過程,突然明白他為何要先在周圍布下一個聚靈陣,并且要等周圍的靈氣濃郁到一定程度后才開始解陣。
因為解陣的過程中,那面墻一直在吸收房間里的靈氣,瞬間房里的靈氣就被吸收走一大半,原本濃郁的靈氣變得稀薄起來。
就在房間里的靈氣越來越少時,聞翹終于感覺到周圍的陣法的波動。
是那嵌套陣法,它終于露出痕跡,讓人能明確地感覺到這里有一個陣法。
聞翹雙目灼灼地盯著那面墻,聞兔兔也不打滾了,跳到她肩膀上一起觀看寧遇洲解陣,兩只黃晶蟻的觸角在空氣中一直動來動去,這是有什么發(fā)現(xiàn)的樣子。
聞翹發(fā)現(xiàn)兩只黃晶蟻的舉動,便將它們放到自己的另一邊肩膀上。
寧遇洲雙手飛快地掐訣,雙手掐訣的動作快得像虛影,讓人看得眼花繚亂,聞翹看了一會兒,便覺得頭暈目眩。
她及時醒悟,趕緊收回目光,不敢再看。
縱使如此,她心里的驚駭并不少。
她現(xiàn)在是靈脈境中期的修為,且因為身懷神異血脈的原因,識海和神識遠遠比普通的修煉者要強大,靈脈境的神識相當于旁人元空境后期的神識。按理說,以她現(xiàn)在的識海之廣,神識之強,不應該會因為觀看解陣過程而頭暈,除非那陣法高深到以她現(xiàn)在的修為無法承受。
她的目光重新落到寧遇洲身上,發(fā)現(xiàn)他額頭沁出細密的汗珠,沿著臉龐滑下。
此時他的神色很嚴肅,雙手掐訣的動作卻沒有一絲停頓。
隨著他的動作,周圍蕩起一陣又一陣的陣法靈光,不斷地吞噬著房內(nèi)的靈氣。
在寧遇洲的臉色越來蒼白時,終于,最后一道法訣落下,只聽到呯的一聲響起,這房間內(nèi)的陣法破解了。
陣法破解之時,整個廢棄的黃沙城仿佛也發(fā)出一道呼應之聲,似有什么東西被打破,接著又泯滅于外面的風沙之中。
陣法被破,那面墻壁一寸一寸地崩裂,露出一個通往下方的通道。
聞翹快步上前,扶住她家夫君,心疼地問:“夫君,你怎么樣了?要不要休息一下?”一邊說,一邊取出手帕為他擦汗,同時也將幾顆補靈丹喂給他。
寧遇洲的臉色有些蒼白,任她扶坐到椅子上,吞服幾顆補靈丹后,他的臉色終于好了許多。
“不礙事,只是靈力消耗太多。”說到這里,他的眉頭微微皺了下,雖然很輕微,仍是讓她看個正著。
“騙人,你的神識應該也消耗得差不多。”聞翹不客氣地指出,嚴肅地說,“你現(xiàn)在需要休息?!?/p>
寧遇洲一雙烏黑的眼睛看著她,不知何時雙眼染上血絲,看起來有些恐怖。
半晌,他輕聲道:“好吧,我休息一下?!?/p>
聞翹這才露出笑容。
她沒看那條通道,而是圍著他轉(zhuǎn),時不時地給他塞靈丹,將他曾經(jīng)用萬年靈乳煉制給她當糖豆嗑的靈丹塞到他嘴里??此櫭?,露出難受的神色時,雙手按放在他的腦袋上,輕輕地為他按磨,緩解腦仁的疼痛。
寧遇洲微微閉眼,忍著神識消耗過度帶來的后遺癥。
事實上,他沒想到這里的陣法會如此龐大,不僅是這個房間,而是籠罩著整個城市,是以在解陣時,消耗的精神是巨大的,若非他的神識遠比普通人強大,只怕根本支撐不住他解陣,便會被陣法反噬,導致識海崩潰。
休息了會兒,他終于睜開眼睛。
“夫君,怎么樣?”聞翹趕緊問。
寧遇洲朝她笑了下,拉著她的手,柔聲道:“阿娖,我好多了,不必浪費靈丹。”
“沒關(guān)系,在你身上都不叫浪費?!甭劼N理所當然地說。
聽到這種類似告白的話,寧遇洲心弦一顫。
也不知道是不是靈丹補過頭,那玉面上浮現(xiàn)微微的暈紅之色,看得她有些呆,又有些茫然。
寧遇洲卻是有些狼狽,但卻并未拒絕因她而起的情絲,忍不住將她攏在懷里抱了抱,又親了親那因為茫然而微啟的唇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