甄珠窩在小榻,如坐針氈,端著茶水一小口一小口地喝,掩飾自個心神不寧。
沈妙容自是察覺到了甄珠似是同情、似是愧疚的目光,見甄珠縮著腦袋飲水的慫慫模樣,只覺好笑。
眉心一動,沈妙容腹生一計,慢條斯理地起身,與甄珠身旁的貴女換了座位。
沈妙容面朝甄珠,盈盈一笑:“表嫂?”
甄珠立馬警惕地握緊手中茶盞,想著這是在人前,面子功夫要做好,本想隨崔恪喚她一聲表妹,感覺怪異,叫妙容,太親昵,支吾了一會兒,硬邦邦地喊:“沈妙容?!?/p>
沈妙容撲哧一聲差點笑出來,忙用袖掩住口,端正好表情才道:“甄珠,你還跟以前一樣蠢?!笔裁词聝憾急憩F(xiàn)在臉上。
場面上的你來我往,甄珠不喜歡,學不會,微紅著臉,羞惱駁道:“你才蠢呢!”
這話駁得毫無意義,甄珠覺得落了下風,摸著孕肚強自驕傲,“你表哥就喜歡我這么蠢的!”
沈妙容不以為然,瑩白指尖在小幾上敲了敲,露出一個嫣然笑靨:“你搶了我表哥,我睡了你心心念念求而不得的狀元郎,我們倆算扯平了?!?/p>
甄珠向徐陵表白過幾次,雖說在私底下,可有心人想打聽,在長安還是能探知一二。
聽到徐陵的名字,甄珠吞了吞口水,臉上現(xiàn)出失意之色。這么一個清風朗月黃花大閨男,就這么被人捷足先登了,實在可惜。
想到崔恪初次的粗魯,甄珠抱著沒吃著問問滋味的好奇心理,問道:“徐陵他活兒好嗎?”
“咳咳……”甄珠的腦子跟正常人不太一樣,關注點奇怪得很,沈妙容被驚到,緩了緩神同樣反問:“我表哥……他好嗎?”
沈妙容省略了“活兒”,她一個名門閨秀,實在沒臉跟甄珠一樣吐露粗俗字語。
甄珠聽到愣了愣,臉更紅了,在心里回,好啊,每次都能送人好幾次高潮,頂?shù)剿拱氪病?/p>
但甄珠才不想把這床闈隱秘之事告訴沈妙容,扭過了頭,干巴巴地說:“當我沒問?!?/p>
沈妙容目巡一圈,席間女郎如云,或清秀,或美艷,一顰一笑各有風情,大多是陌生面孔。
幾個貴婦圍在蕭夫人身邊言笑晏晏,不知在閑談什么。
“甄珠,你知道我舅母今日辦這賞荷宴是做什么的嗎?”沈妙容似是有意、似是無意地提起。
甄珠回到長安因惹了崔恪落水那一樁事非,此后四年多被父母拘在家中,對長安眾多貴女并不熟悉,此刻望望周遭這些人,瞧著就像一場尋常的賞花小宴。
沈妙容見甄珠一臉懵懂,隱晦地提醒:“今日來的大多是落魄貴女,名門庶女,正兒八經的貴族嫡女,卻是沒有的。”
甄珠再不通人情事故,也知道落魄貴女和名門庶女,一般為了攀高枝兒,多會到勛貴豪族家為妾。
蕭夫人此舉,是不滿她的魯莽任性,在七夕設宴,要給崔恪尋妾進門?
甄珠的心一下落了下去,臉頰由紅轉白。
沈妙容見甄珠如此失落,心有不忍,柔聲提點:“舅母怎么想,那是她的事,同不同意,關鍵在于表哥?!?/p>
舉起了茶盞,她向甄珠敬道:“甄珠,聽說你婚后跑去暢歡樓點了五個小倌,這般有膽氣,可別連我表哥都壓不住,不然我真的會看不起你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