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知道啦知道啦!”甄珠點(diǎn)頭如搗蒜,圓圓的眼睛澄澈見底,表情極為認(rèn)真的樣子,“娘你不放心可以問崔恪,我嫁到他們家可乖啦!”
何氏被她的古靈精怪逗笑,心里還是不大信,在她腦門輕點(diǎn)兩下,“你別騙娘就行。”
“不會(huì),不會(huì)……”甄珠俏皮地吐了吐舌頭,掰著手指說道:“我想吃豆面餑餑,掛爐山雞,宮保野兔,生烤麅?nèi)狻?/p>
何氏滿臉慈愛,“好好好,一早就吩咐廚房給你做了,今兒都是你愛吃的?!?/p>
甄珠手舞足蹈地表示雀躍,“娘,回家真好!”
——
一席酒菜吃到了半下午,日頭落在了枝梢,鳥燕倦歇,蟬鳴聒噪。
廳內(nèi)置有冰鑒,不覺很熱,甄珠孕期過了頭三月,人不怎么吐了,胃口比從前好了不少,一頓飯吃得小肚飽飽,舒服地瞇眼直嘆,金窩銀窩趕不上自家小窩。
酒是北地雁門正宗的竹葉青,甄淵舊年同僚寄過來的,入口辛辣,酒勁還大。崔恪有一碗沒一碗地喝著,不知不覺面上暈染一層薄紅,人已半醉。
甄淵回到長(zhǎng)安難得與人對(duì)飲,興致高亢,舉起瓷碗還要和崔恪碰酒,何氏在旁勸道:“好了,珠珠他們待會(huì)還要回去,你收斂著點(diǎn)?!?/p>
甄淵搖頭晃腦,訕訕地朝何氏笑笑,見坐斜對(duì)面的甄珠正低頭闔眼打著小盹,夏日映窗,在她周身渡上一層淺淺暖光。
瑩白的小臉,紅紅的嘴唇,明麗中還帶著三分稚氣。剛出生時(shí)玉雪可愛的小團(tuán)子,轉(zhuǎn)眼就成別人家的正頭夫人了,甄淵心中感慨萬千。
甄珠自小養(yǎng)得潑皮,在雁門那旮旯地從不干正經(jīng)事兒,論起打鳥逮魚、偷雞摸狗,她最在行。
而崔恪,屬于別人家的那種好孩子,出身好,學(xué)問好,做官也好。
甄淵是個(gè)大老粗,可心里明白,女兒和崔恪除了相貌般配,其他方面是拍馬都趕不上。
腆著張老臉,甄淵借著幾分酒意說出心里話:“小崔,你娶我們家珠珠,是我們甄家高攀你了,若不是珠珠有孕,因著你倆從前,我們也不會(huì)同意把她嫁你。珠珠貪玩任性,在崔家恐怕一時(shí)半會(huì)難以立得起來,還望賢婿多指教多包涵?!?/p>
崔恪恭聲應(yīng)道:“能娶到珠珠是我的福氣,請(qǐng)?jiān)栏冈滥阜判摹!?/p>
甄淵肅容又說:“我甄家雖草莽起家,比不得你們崔氏百年公爵清高貴重,但我甄淵只得這一女,倘使珠珠在你們崔家受了委屈,我和夫人鐵定不依,就算拼了老命,也會(huì)把珠珠接回來。”
崔恪斂首正色,“小婿明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