雁千山立在一面高闊的書架前,伸手翻找書籍。
況寒臣輕輕在他身后不遠(yuǎn)處站定。
他從楚若婷口中得知雁千山時,反復(fù)確認(rèn)了好幾遍,是不是他熟知的那位昆侖老祖。
昆侖老祖為情愛墮紅塵,若是旁人,況寒臣一笑置之當(dāng)做謠言。但那個人是楚若婷的話……沒什么可奇怪了。
“若婷為何沒回來?”雁千山清冷的音色在草廬中響起。
多日不見,甚想她了。
況寒臣畢恭畢敬,將在無念宮的事毫無隱瞞地告知。
楚若婷提起雁千山時,眼底的愛意和尊崇藏都藏不住。無論是實(shí)力或是在楚若婷心中的分量,況寒臣都不敢造次。
他把姿態(tài)放得很低,因?yàn)樗靼?,自己能進(jìn)昆侖墟,多虧毒姥殺到。否則,楚若婷治好他之后,去留難料。
雁千山雖然沒有回頭,神識已將況寒臣審視了透。
他搜過楚若婷的魂,知道她對況寒臣是什么心思,畢竟比起王瑾之流,況寒臣根本無關(guān)緊要。
可如今,荊陌沒來,反而無關(guān)緊要的人被她送來昆侖墟。
雁千山不知楚若婷和況寒臣經(jīng)歷了什么,依照楚若婷的性子,肯定不會見色起意,必是況寒臣用了些手段。
至于是什么手段,不必深究。楚若婷既選擇了況寒臣,他體諒便是了。
只是,心里有些……酸。
像當(dāng)初看到楚若婷和謝溯星卿卿我我,那種酸。
雁千山將情緒掩飾很好,眉眼之間一片疏冷:“她可說過什么時候回來?”
況寒臣猜測道:“許是找到賽息壤之后。”
“她一個人找……太慢了?!?
雁千山輕輕斂眉。
若可以,他想離開昆侖墟,親自去找。
況寒臣視線在草廬里轉(zhuǎn)了一圈,上前半步,主動請纓:“雁前輩,在下可以去秭歸城一探究竟。”
此話一出,雁千山這才轉(zhuǎn)身,認(rèn)真地瞧了他一眼。
這個提議可行。
不僅是他,游月明和謝溯星都可以支出去辦事。雁千山將謝溯星和游月明都叫進(jìn)來,問二人意愿。二人一聽可以幫助楚若婷早些離開無念宮,拍著胸脯信誓旦旦。
雁千山分別給叁人蓍草和保命符箓,單獨(dú)留下況寒臣,遞給他一片記載功法的玉簡。
況寒臣摸了摸材質(zhì)冰涼的玉簡,驚詫地問:“前輩,這是……”
“此為浮光界當(dāng)年第一樂修的獨(dú)門心法,《云魄奇抄》?!毖闱匠烈髁艘凰?,“你可愿讓我廢除邪功,從頭修煉?畢竟,若婷身邊,不留弱小?!?
況寒臣愣住。
年少撿到的邪功令他不得已才走上這條路,能擯棄掉從頭再來,夢寐以求。驚喜之下,他又暗暗古怪,雁千山與他應(yīng)互相敵對,難道他看在楚若婷的面子上,胸襟廣闊至廝?
況寒臣腦海一時閃過多種原因,沒來得及抓住。
他朝雁千山微微一拜,“多謝雁前輩!”
雁千山側(cè)身,不自然地避開,目光悠遠(yuǎn)地望向窗外延綿雪山。
嗯……
只有讓他們實(shí)力提升,若婷才能少跟他們雙修幾次?;仡^再想想其他辦法,什么陣法符箓十全大補(bǔ)丸之類的,將這幾個全部堆到渡劫最好不過。
昆南主城。
自從南宮允被毒殺后,南宮家內(nèi)部一團(tuán)亂麻。
南宮軒疲于應(yīng)付家族里旁支長輩,甚至因賬簿對不上和南宮良大吵了一架。
“軒兒,你這話什么意思?”
南宮良拍桌站起,涂脂抹粉的面孔扭曲,“你的意思怪我中飽私囊做假賬?呵,我好心幫你,反倒被當(dāng)作驢肝肺,惹一身麻煩了!”
“叁叔……”
南宮軒臉色青一陣白一陣。
南宮良的帳做得平,他仔細(xì)查了好久才確定,但手頭也沒有確鑿的證據(jù)。
無奈之下,南宮軒到底是選擇息事寧人。
“算了,當(dāng)我沒說?!彼D(zhuǎn)身就走。心里愀然無樂,準(zhǔn)備去找解語花喬蕎傾訴。
南宮良叫都叫不住他,滿心怒火。
“你這像什么話?還把我當(dāng)長輩嗎?我看你們一個個的,就是瞧不起我!”
恰在此時,碧落雙英走了進(jìn)來,向他稟報伐魔前哨一事。
南宮良沒好氣地端起案幾上的茶盞,蘭花指捏著杯蓋撇浮葉,冷聲問道:“青劍宗那幾個死絕沒?”
落書不敢言。
還是碧燈拱手道:“沒死……還安然無恙回巴蜀了?!?
“什么?”
南宮良因?yàn)樘痼@,臉上厚厚的脂粉都裂開了縫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