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城子眸底劃過暗芒,不閃不避,雙手一抓,玄天丹火凝聚,化為一道青冥鋒芒,與喬蕎業(yè)障的法力撞擊在一處。
轟隆隆驚天巨響。
一圈沖擊波攔腰截斷周遭千棵巨木,山頭被都削去大半。
林城子畢竟是浮光界巔峰之一,分神期的喬蕎和業(yè)障難以抵御,被他接連結(jié)印,重傷鎮(zhèn)壓。
“噗?!眴淌w趴在地上不住嘔血。
她渾身劇痛,骨骼好像被他的本命丹火灼燒的滋滋響。
打不過……她果然打不過……
喬蕎淚眼朦朧地望向林城子,男人長身玉立,穿一襲碧茶色的衣衫,英俊非凡。可是,他眼底沒有對她的縱容和喜歡了。
喬蕎發(fā)現(xiàn)自己一點都不懂他。
她泣不成聲:“城哥哥,你到底愛不愛我???”
業(yè)障聞言大怒,忍不住叫罵:“你這個蠢貨!死到臨頭了還關(guān)心狗屁的愛!起來!起來繼續(xù)跟他打!”
“我不想……我不想打架……”
喬蕎哭著搖頭。
上方響起一道冰冷的聲音,“喬蕎,我容許你留在我身邊,是因為你天道寵兒的身份,是因為你足夠聽話乖巧。”他面容肅然,“但你竟與邪魔歪道為伍,實在令我大失所望!”
“天道寵兒的身份?”喬蕎淚流滿面,自嘲著大聲問他,“有哪個天道寵兒會是我這幅樣子???”
林城子默然不語。
圍剿喬蕎近半年,他只說邪修作亂,只字未提邪修就是喬蕎。
喬蕎是他的道侶人盡皆知,林氏老祖的名聲不能被她敗壞。
他可以容忍她時不時的小性子,但絕不會留下一個采陽補陰手段殘忍的邪魔!
在他眼里,黑是黑,白是白,陰為負,陽為正,男則強,女則弱……既是邪魔,那就該死!
喬蕎該死,赫連幽痕該死,任何邪魔歪道都該被掐滅。
喬蕎感受到他溢出的殺氣,突然就很想笑。
“你果然無愛?!?
“你只有狂妄和野心?!?
“你心中無情!你真可悲!”
林城子冷若冰霜。
他從來都沒掩飾過他的滿腔抱負和勃勃野心,不想飛升還當什么修士?他畢生夙愿就是做天下第一,讓林氏千年基業(yè)在浮光界如大樹根深蒂固。
他抬手凝聚出一道法力,將喬蕎徹底抹殺。
待塵煙散盡,林城子深深地看了眼滿地碎肉,拂袖離去。
天穹低垂暗淡。
樹林里薄霧冥冥,殘留著修士斗法后的痕跡。
低階的靈獸趁著夜色出來覓食,在血糊糊的碎肉上嗅來嗅去。
突然,軟膩的碎肉似乎活了,像一只肉蟲鉆入靈獸體內(nèi),將其吸成一張干皮。四周的碎肉密密麻麻地蠕動起來,緩緩匯聚在一起,重新凝結(jié)出女子曼妙玲瓏的軀體。
業(yè)障永遠都不會消亡的。
喬蕎赤身裸體,抱著雙膝,坐在樹下低低哭泣。
業(yè)障伸出舌頭,舔舐著自己豐潤血紅的嘴唇,瞇起眼睛,“你看清楚了嗎?這就是男人。利用你的時候,對你千好萬好。一旦你沒有價值了,鐵石心腸,毫不手軟?!?
喬蕎沒有接話。
業(yè)障一臉恨鐵不成鋼,“別哭了!起來,去采幾個男人,補一補身體?!?
小半年時間并不長。
于修士來說,彈指剎那。
昆侖墟上的幾人陸陸續(xù)續(xù)出關(guān),修為皆大有精進。
游月明原本修為便是幾人中最高的,此次閉關(guān),他成功邁入出竅后期;謝溯星此前就被譽為少年天才,修為僅次游月明一小節(jié);況寒臣修為元嬰又被廢,對樂道極有領(lǐng)悟,重新練回來并不困難,半年時間剛剛突破出竅;荀慈稍次一些,元嬰大圓滿,但他擁有浩然劍意和太和劍靈,實力反倒不輸其他人。
他們剛出關(guān)雁千山便知曉了。他負手立在檐下,對幾人近乎妖孽的天賦暗暗驚嘆。
正在此時,綁著云紋發(fā)帶的男子抱著書籍,小跑著踏雪而來。
荊陌神情懨懨,不好意思進草廬。他站在籬笆外,翻開一頁書籍,期期艾艾地說:“雁前輩,荊陌愚駑,這本功法的第一篇花了叁個月都沒有學會。”
雁千山心頭一松。
原來這里還是有一個正常人的。
他頷首:“很好?!?
處于自責中的荊陌呆呆“???”了一聲。
荊陌正想詢問哪里好,忽聽身后一陣嘈雜喧嘩,似乎是有人在拌嘴,鬧哄哄的。
“花孔雀,等我下次閉關(guān),修為定在你之上!”
“呵,功法不行,耍嘴皮子第一名。”
“姓況的才是嘴皮子利索,我哪兒比得上他啊。”
“你們兩個不提我會死?”
“算了算了……”
荊陌轉(zhuǎn)過身,神情陡變。他驚喜萬分,跳起來揮手,“宋據(jù)!”
況寒臣等人同時循聲望去。
荊陌甩開書籍,飛奔而至,一把將他大力抱住,激動地眼冒淚花:“宋據(jù)!楚楚沒有騙我!你果然還活著!見到你我好開心,以后大家可以永遠在一起了!”
謝溯星被荊陌箍在臂彎,臉都被擠變形了。他暴躁掙扎,大喊:“喂!你他媽是誰啊!快放開我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