荀慈抬起眼皮,目光淡淡地凝視她,像是再看一個無關(guān)緊要的陌生人。
“喬蕎,你既然跟了南宮軒和林老祖,就腳踏實(shí)地的過日子。別人的事,無需你去操心?!?
語畢,荀慈再不看她一眼,招呼十九和徐媛,與喬蕎拉開距離。
喬蕎慌亂地移開視線。
自己本性善良柔弱,連路邊的小草都舍不得踩踏,看見受傷的靈獸會忍不住落淚??蓜偛牛谷还室庥醚哉Z去刺激荀慈?
喬蕎握緊了拳,杏眼看向天邊那抹紅影。心里究竟在想什么,連她自己也不知道了。
楚若婷此時繃緊了心弦,嚴(yán)陣以待。
林霄風(fēng)皺起眉頭,不耐煩地說:“既然妖女現(xiàn)身,今日你我便為民除害?!?
南宮良亦道:“臨死前,得讓她把這十年間搜刮的寶物都交出來。”他眼尾一挑,語氣咄咄逼人,“游家主,你是不是該管一管令郎???和妖女沆瀣一氣,成何體面?”
游鶴年黑著一張臉,朝游月明斥道:“逆子!還不快滾過來!”
他這一聲隱帶著分神期高手的威壓,楚若婷和游月明俱是氣血一震。
何瑩還惦記著兒子的傷勢,她柳眉倒豎,生怕兒子跟魔道扯上關(guān)系,忙說:“月明,是不是那個妖女脅迫你?不要怕她,這一次當(dāng)著幾位前輩的面,她插翅難逃!”
游月明盯著齊刷刷的視線,鼓足勇氣,握緊了楚若婷的手,朗聲道:“爹,娘,她不是妖女,是兒子的道侶?!?
楚若婷愕然瞪大雙眼,他怎能當(dāng)著天下人的面說出這句話!要是誣賴他勾結(jié)魔道,他該如何自處?
果然,那南宮良掩嘴發(fā)出一聲陰笑:“游少主,你的意思是,你要舍棄正道改投邪魔了?”
“南宮良!”何瑩朝他怒目而視,“你不要顛倒黑白,我兒只是被這妖女迷了眼!”
畢竟是游氏家事,南宮良和林霄風(fēng)冷冷旁觀。
游鶴年因?yàn)槭⑴?,臉憋得通紅,搓齒道:“月明,你給我過來?!?
楚若婷扯了扯他袖子,朝他使眼色:“不要與我站在一起?!?
她已經(jīng)很感激他了。
無論是上一世他施舍的靈石,還是這一世他對她的維護(hù)。
游月明不為所動。
他若是走了,楚若婷面對他父母,焉有活路。
游鶴年顯然被游月明給氣昏了頭。
他赫然而怒,右手聚集起一股恫嚇天地的法力,四周空氣被撕裂的噼啪作響,威脅說:“你是不是非要護(hù)著這個妖女?”
游月明揚(yáng)起下頜,篤定不移,“爹,她是我道侶!”
“好好好!”游鶴年氣得連說叁個“好”字,“你非要護(hù)她,那從今往后,你不是游氏的子孫!我游鶴年沒有你這個與勾結(jié)魔修的兒子!你也不再是北麓游氏的少主!”
何瑩大驚失色,“游鶴年!你發(fā)什么瘋?”
在場圍觀的修士頓時嘩然。
浮光界誰人不知游月明,出身顯赫名門,極受尊寵。他自己也爭氣,并非紈绔,在青年才俊中亦是個中翹楚,前途不可估量。他難道真會為了一個魔修妖女,舍棄唾手可得的富貴和地位?
無數(shù)視線落在游月明身上,看他會如何抉擇。
游月明腦子里一片嗡嗡混亂。
楚若婷朝他搖首,反倒讓游月明穩(wěn)住心神。
他抬起頭,目光堅(jiān)毅地望著自己父母,終是下定決心,一撩衣袍,跪在積灰骯臟的瓦片上,膝蓋沾染漆黑的污漬。
“爹,娘,恕孩兒不孝?!?
游月明朝何瑩、游鶴年鄭重地叩了叁個頭,遲疑片刻后,他伸手,扯落頭上那頂象征北麓少主的鑲金玉冠,輕輕放在身側(cè)。
楚若婷眼眶一熱,想將他拉起來,“月明!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?”
游月明滿頭青絲凌亂地披散在肩頭。
他臉色微微發(fā)白,握緊了楚若婷的手,面朝父母,固執(zhí)而堅(jiān)決地說:“哪怕我不再是游氏少主,也必然要護(hù)她周全!”
“混賬東西!”游鶴年一口氣提不上來,顫抖著手指,“你這個逆子!逆子!”
“都怪你這妖女——”何瑩淚流滿面。她激憤之下,驀然出手,長槍刺破天幕云霄,裹挾著分神期高手凌厲無比的勁氣,“噗嗤”穿透了防御金盾。
游月明閃身擋在楚若婷跟前。
鋒銳的槍尖離他喉結(jié)不到半寸,紅纓震顫,嗚嗚嗡鳴。
他閉住眼,忍聲道:“娘,你要?dú)⑺葰⑽?!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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