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含章微微頷首:“小時候替大哥和兩個堂兄弟做功課,便學(xué)會了仿別人的字體。”
“可是任何人的字都能仿嗎?”景韶激動地握住他的手,要知道能仿字的,便能偽造信件,這在戰(zhàn)場上用處太大了!
“只要不是太奇怪的便可?!睂脒f過去,慕含章不明白他為何這般看重。
“君清……你真是個稀世之寶!”景韶沉默片刻,緩緩說道。
“不過是些上不得臺面的本事,”慕含章笑了笑,他會的那些仿字、算賬,皆是讀書人不屑的,“我就是學(xué)得太雜,先生才不許我中舉的次年就去會試?!闭f到這里,眼眸中的神采不禁黯了黯,他十七歲就中了舉人,先生覺得他火候未到,讓他再等三年,卻不料這三年變成了永遠。
見他難過,景韶也不知怎么安慰,只得岔開話題:“明日別讓他們準(zhǔn)備早飯了,我?guī)闳セ匚稑浅?,蕭遠和他夫人都很有趣。”
次日,到了回味樓景韶就后悔了,因為自家王妃與周謹一見面,就相見恨晚地談?wù)撈鹆俗錾獾氖?,一身翠綠的周老板還熱情地邀請慕含章參加每月一次的男妻聚會,他和同樣被冷落的蕭遠只好相顧無言地吃餛飩。
轉(zhuǎn)眼到了四月初三,城南的廟會熱鬧非凡。擺攤的、賣藝的、求簽的、耍猴的,人頭攢動,不一而足。
景韶拉著自家王妃在人群中穿梭。四月的天氣已經(jīng)開始熱了,兩人穿了同色的寶藍色綢衣,景韶扣了一對嵌寶石銀護腕,慕含章外罩一件廣袖薄紗,同樣俊美的兩人在人堆里頗為惹眼。
路邊滿是賣小吃、小玩意兒的,景韶買了份炸丸子,用面粉、豆腐、豆芽等團成的素丸子,在油鍋里炸的金黃,淋上一層醬汁,看起來十分誘人。用竹簽戳了一個遞到自家王妃嘴邊,慕含章蹙眉,在路上吃東西非君子所為,很是失禮,但又不想拂了他的好意。左右看了看,快速張嘴把丸子咬下來,香脆的丸子配上鮮香的醬料,竟出奇的美味。慕含章忍不住彎了彎嘴角。
這一系列的表情自然落在了景韶的眼中,正想調(diào)笑兩句,忽然眼角閃過一個似曾相識的身影。猛地抬頭,只看到一個身著粉色衣裙的身影隱入人群,一閃而過的側(cè)臉使他大為震驚,忍不住丟了手中的丸子,轉(zhuǎn)身追了出去。
“小勺……”慕含章眼看著他松開自己的手,追著一個粉衣女子離去,不一會兒就淹沒在人群中沒了蹤影。
“呦,王妃竟然能出門啊,怎么也不帶個侍衛(wèi)?”一道熟悉的聲音從背后傳來,慕含章皺了皺眉,這輕佻惹人厭的聲音,一聽就是他的堂弟慕揚文。
“二弟也來逛廟會啊,怎么一個人?”轉(zhuǎn)頭看去,果然是他大哥慕靈寶,和兩個堂兄弟,慕揚文和慕華鋒。
景韶追了不遠,那人已經(jīng)不見了蹤跡。
“王爺,您要找誰?”隱在人群中的侍衛(wèi)湊過來問道。
“你們兩個去找一個身著粉衣,眉角有個朱砂痣的女子,應(yīng)該叫‘若依’?!敝噶藘蓚€侍衛(wèi)讓他們?nèi)フ?,景韶這才想起來自己把君清給丟下了,急慌慌地往回跑。廟會這么多人,君清又長得那么好看,萬一遇到登徒子或者浪蕩女就糟了。
果然等他回到原地,就看到三個男人圍著慕含章,背對著他看不出在做什么,但看自家王妃的表情,緊抿著唇的樣子顯然是生氣了。景韶登時滿頭怒火,走過去揪住正說話的那個男人的衣領(lǐng),照著眼窩就是一拳,對兩邊的一人一腳踹翻在地。
慕含章瞪大了眼睛,半張著嘴被景韶摟到懷里:“君清,你沒事吧?”
“小勺,他們……”慕含章看著倒在地上的三人,嘴角有些抽搐。
“你們怎么辦事的?看到王妃被人調(diào)戲還不出來?”景韶罵著身后的兩個侍衛(wèi),低頭看向倒在地上的三個“登徒子”,兩個捂著肚子的似乎有些眼熟,青了一只眼睛爬起來的,好像是他的大舅子——慕靈寶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