莫捷環(huán)顧眾人,心中不屑——釗國重文輕武,哪怕是武將,也遠不如弈國男子健壯。
“姐姐,我下月才滿十六歲?!迸徕暫龆谀荻吶崧暤?。
“你同我說這個做什么?你的哥哥們已經(jīng)都進了樹林了。”莫捷一想到自己竟日日被一個未滿十六歲的孩子操到數(shù)次泄身就格外羞恥,她一身傲骨,竟是被這般污了清白。
“所以……我若班門弄斧,姐姐可不許笑話我?!迸徕曊Z氣似在撒嬌,全然沒了方才漠視群雄的架勢。
莫捷懶得搭理,便聽他喝了一聲“駕!”,縱馬進了林中。
烏珍山上積雪重重,枯禿的樹枝縱橫交錯。
裴鈺牽著馬,突然停住,舉起弓來,對著一堆積雪射了過去。
雪中藏著的兩只野兔受驚還未躍起,便已雙雙中箭。
裴鈺策馬過去,撿起野兔,收入行囊中。
馬背顛簸,莫捷竭力忍著穴內(nèi)暖玉帶來的酥麻感,靜靜地觀察著周圍——這里異常靜謐,身側(cè)是懸崖峭壁,多年行戰(zhàn)的直覺告訴她,此處危險,不宜久留,似有猛獸出沒。
若是以前,她自然是不怕的,遇到猛獸反而愈戰(zhàn)愈勇,射死幾只回去慶賀。
可是現(xiàn)在……
她自然也是不怕死的,她怕的是……
怕的是……
莫捷搖了搖頭,不想繼續(xù)細想。
“裴鈺,我們換個方向走吧?”莫捷沒有觀察到任何野獸的蹤跡,卻還是不放心地道。
“怎么?”裴鈺此時行囊里已然沉甸甸地多了幾只蒼鷹和幼鹿。
“或許另一個方向會有更多的獵物。”莫捷只道。
“但這里有白狐?!迸徕曒p輕替莫捷撫去肩頭的落雪,悠然答道。
話音剛落,一只白狐受驚竄出,恰好被裴鈺一箭射中,落入一旁結(jié)了冰的湖面上。
“有姐姐在,運氣當真不錯?!迸徕暅\淺一笑,下馬去撿那白狐。
莫捷看著他在雪地里漸漸走遠,心頭隱隱的不安愈發(fā)強烈。
裴鈺彎腰,撿到穿膛而死的白狐,唇角淺淺勾起。
莫捷遠遠看著,只覺他笑起來如落雪般飄逸美好。
落盡瓊花天不惜。
一片白皚皚的積雪中,裴鈺嘴角舒展的笑意似比那冰雪還要純粹無暇。
失神之際,莫捷已晚了一步察覺到異動——
是一只體型壯碩的雪豹,被血腥味兒吸引而來。
裴鈺背對著它,手邊沒有任何武器。
莫捷來不及多想,本能地迅速摸了手邊的弓,又抽出兩只羽箭,將一支箭猛然插入馬背,駿馬頓時受驚揚蹄,幾乎是一瞬間,莫捷借著馬蹄落下的力量用盡全身力氣拉弓瞄準,霎那間將另一支箭射了出去。
箭從雪豹的眼睛直穿透的顱骨,雪豹未待發(fā)出吼叫便已轟然倒地。
莫捷武功全失,全身亦只有微薄的力氣,敏捷卻未減分毫,知那駿馬早已癲狂失控,迅速跳下馬來。
她隱約看到裴鈺向她走來,而她卻因無力攀附任何東西而滾落到懸崖邊緣。
莫捷頭暈?zāi)垦?,雙手顫抖無力——她剛剛用盡所有力氣拉弓,已經(jīng)到了極限,似是傷了自己的手臂。
就這般死了也好吧。
莫捷忽而釋然地想著,然后放棄了掙扎,昏了過去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