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程表上一旦顯示一個小時以上的會議,通通都是要被標(biāo)紅的。
因為這種會議,他們需要打起二十四分精神,不但要回應(yīng)大老板的死亡提問,還要時刻留意聲線以免驚到那塊脆弱的金疙瘩。
是以謝氏的會議氛圍總是分外“和諧”。
謝時殷坐在首位:“……地基已經(jīng)起來了,還是老規(guī)矩,頂層留下來,剩下的再開盤?!?/p>
底下的隨手電腦敲的噠噠噠的響,過了會兒有人提了另一個話題:“總裁,您捐給江城中學(xué)的圖書館已經(jīng)落成了,這周末有個剪彩活動,學(xué)校發(fā)出了邀請,您看……”
江城中學(xué)?
謝時殷眼眸微瞇,似是才回憶起還有這么個存在。
“排日程?!?/p>
這就是要去的意思了。
一旁的助理連忙記錄,他其實也挺納悶,大老板以往做的都是一本萬利的買賣,一千萬以下的投資連謝氏的大門都摸不著,更別說這種純粹的慈善活動。
相處的久了就知道,這位大佬獨的很,性子中仿佛帶著獵食者的狠勁,說一不二,雷厲風(fēng)行,沒興趣做那種大善人的表面功夫,好像人生就剩下了兩個愛好。
掙錢,養(yǎng)蛋。
但就是這樣一個人,三年前卻莫名其妙的給江城中學(xué)捐了一棟樓,還是頂配的那種。
八竿子都打不著的關(guān)系,助理搖了搖頭,觸屏筆在屏幕上輕懟出了一聲響。
哢嚓。
空氣安靜了一瞬。
一個高管不好意思的舉了舉手,“午飯外賣送的牙簽,不小心掰斷了?!?/p>
謝時殷收回目光,盯著手邊的蛋籃子頓了幾秒。
旁邊的人悄悄戳了戳闖禍的:“讓你小心點,勾起謝總的傷心事兒了吧!”
被戳的人小聲回道:“害,也得虧謝總有耐心,沒有一把將蛋給敲了人工破殼,不然這一地蛋清蛋黃的,多不美觀……”
謝時殷其實聽的一清二楚,但他還不至于向這些人類挨個解釋。
他的龍蛋怎么會有那種黏糊的東西呢?里面大概率是一個已經(jīng)出落的分外俊秀的少年,現(xiàn)在可能正乖巧的蜷縮成一團睡覺。
或者可能正努力的破殼,想要看一看外面五彩繽紛的世界……他會是最漂亮乖巧的亞龍。
謝時殷神色稍緩,每次想到這里,他都會覺得自己還有無限的勇氣與信念堅持下去。
每一條大龍,天生就該守護著一顆龍蛋長大,這是他的責(zé)任,也是他們種族最溫柔的期盼。
快了,就快了。
和謝時殷想的一點也不一樣,洛安此時十分不快樂。
因為他終于睡醒了,但卻不是不識字兒的那種醒,而是自帶靈魂的那種清醒。
外面說話聲還在繼續(xù),間或夾雜著一個低沉好聽的簡潔嗓音,這一切都真實的可怕,仿佛和他只隔著一層薄薄的墻壁。
黑暗的空間中,少年縮著身子靠坐在“墻壁”上,這里非常溫暖,溫暖到讓人想要長眠不醒,但又十分詭異,仿佛身處一個狹小封閉的弧形空間中。
洛安細細的吸了一口氣,感受到什么,抬手摸了摸頭頂。
哦,一對小角。
他緩緩?fù)塘送谈蓾暮韲?,又探了探身后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