該死。

黎晝陰沉著臉，把手里的威士卡一口氣喝干。

事實(shí)證明，沈清月一點(diǎn)都不傻，她知道黎晝的弱點(diǎn)在哪。

后來，她跟沈清月說話時也無意中瞥到黎晝，目光交匯的一剎那，她連呼吸都靜止了，但后者一臉冷酷，也絲毫沒有上前詢問的打算，甚至還把目光挪開，好像她是陌生人，就算在這里如何也跟他沒有關(guān)系一樣。

于是，她死死盯著他，無聲較量一番。

沈清月把這一切盡收眼底，鮮艷的紅唇綻開一抹妖嬈的笑意，打量黎晝的目光也多了幾分看好戲的意味。

中間有個拿號碼牌的過程，明面上說的是抽幸運(yùn)數(shù)位，但其實(shí)就是換妻的隨機(jī)匹配，選到相同數(shù)位的男女湊成一對，共度一夜春宵。

會所里大多是老客戶，偶有幾個新面孔就會被很多男人注意到——比如她。

好嫩，估計還是新婚的，剛破處不久？很大概率是嫁了個有錢的老男人，對方無法滿足她，她只好通過這種途徑。

沈清月挽著她一起，故意緊跟在黎晝后面拿號。

黎晝察覺她們跟著，挽著女伴的手緊了緊，這舉動落在她眼里，無異于往她眼珠里扎針，生疼。

盯著這小嬌娘很久，某些狂放的男人此刻就主動走過來，用刻意壓低的曖昧聲音詢問：“這位小姐，喜歡哪個數(shù)？”

她沒吭聲，但沈清月顯然認(rèn)識這男人，笑著打趣：“你這是作弊。”

黎晝的余光往后一掃，又聽到那男的在問，“我想跟你拿一樣，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榮幸？”

她要是繼續(xù)不吭聲也還好，但偏偏開了口，先是發(fā)出那種嬌滴滴的“嗯”聲，接著又道，“我喜歡六九?！边@話明顯帶點(diǎn)黃，調(diào)情。還真是色情女主播蘇晚一貫的風(fēng)格，挑逗男人總是能做到色而不淫。

跟著就是男人愉悅低沉地笑，好像她已經(jīng)同意了一般。

黎晝沒在意那一刻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覺，甚至沒去想她為什么會來這，所有注意力都在那開葷腔的對話上。

他面上沒有任何波動，就是眸色徹底沉下來，沒有一絲感情。

她說過，我只給你一個人看過，但現(xiàn)在卻對著其他陌生男人也手到擒來。

那一瞬間，他感到一股強(qiáng)烈到幾乎要化成實(shí)質(zhì)的反感，像撲殺下來的浪頭那樣，夾雜著占有欲和疑似愛情的嫉妒感，洶涌襲來。

男人見她如此“識趣”，立馬放開說話尺度，“我也喜歡六九，這樣既能試探大小，也能嘗嘗深淺?！鄙蚯逶卤欢盒α?，嬌嗔一句什么。

黎晝沒聽清，更絲毫不感興趣。

他突然轉(zhuǎn)過身，滿臉凌厲，大步折回。

女伴怔懵，下意識地喚他，“喂，黎哥，你去哪？”

黎哥，這個稱謂好親昵，宛秋都沒有機(jī)會這么叫他。

聽到這陣動靜，談笑風(fēng)生的幾人都轉(zhuǎn)過頭來看他。

黎晝堪堪停在她面前，死死盯著，一股針鋒相對的氣勢。片刻后，他一聲令下：“給這位小姐拿三十七?！笔撬臄?shù)字。

侍員愣了愣，沒反應(yīng)過來。

沈清月眼珠子一動，上前一步：“黎晝，你這樣就不對，一邊不想讓她懷孕不想負(fù)責(zé)，可一邊又把人框定在自己的范圍內(nèi)……”這話有混淆是非的嫌疑。

但黎晝?nèi)詻]有理她，目不轉(zhuǎn)睛地凝視宛秋。

她冷冷地、小幅度勾起嘴角，“我不是你的充氣娃娃，想上就上，不想就撇在一邊。說真的，我有點(diǎn)膩了……”講到這句她還皺下眉，可想而知跟他的性愛給她帶來多少負(fù)面影響。

“你自己來這里，卻沒有告訴我，那為什么我就不行？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(diǎn)燈？很不幸，我跟你就是拿了不一樣的號，各自享受春宵吧。”她盡量把聲音放冷，像他那樣不泄露任何情緒，但最后，聲線還是不穩(wěn)。

黎晝那樣盯著她，漆黑幽深的目光想要把她看穿。她受不了將目光挪開，卻聽到他低沉一笑，跟著反擊：“是誰不久前還在我身下哭著喊‘夠了’，你啊，的確是個口是心非的女人，需要我‘身體力行’來教你怎么誠實(shí)，對么，”他瞇了瞇眼，溢出危險氣息，“好，我慢慢‘教’你。”

他竟直接把她最后一句的要求忽略掉，轉(zhuǎn)頭對侍員重復(fù)：“給她拿三十七?！?/p>

宛秋寒聲拒絕，“我不要?！?/p>

不要。

他斂住先前那絲嘲諷笑意，臉色微沉，“你要?！?/p>

但越這樣越反作用，她再沒有半點(diǎn)動容和心軟，“黎晝，對你而言，稚嫩的處子不是更刺激么？我已經(jīng)被你玩過了，你就喜歡新鮮的女人，越嫩越好，處子血還能助你的興。我看你身邊這個就是剛來的新手，可能還不滿22歲吧，你就跟她上床多好，省的又去禍害別人?！?/p>

她一口氣說了好多，字字誅心，刺激、玩過、稚嫩、處子血……這些字眼，哪一個不是對他諷刺到極點(diǎn)，觸目驚心。

其實(shí)，她并不習(xí)慣去刺傷別人，扎的何嘗不是自己的心，說出來時她難受極了，被狠下心來諷刺的，明明也是曾經(jīng)的自己。就不該跟一個員警發(fā)生關(guān)系，不該的。

黎晝知道，她傷的是她自己，心底反倒隱隱作痛，如果她直接罵他，他或許還能從容應(yīng)付。

可到底，他是黎晝啊！

冷峻地開口，“對，喜歡刺激，喜歡處女，怎么？”語畢他側(cè)過頭，在無人看到的角度暗自平抑一下情緒，然后才慢慢地轉(zhuǎn)過來，又是一派平靜。

“三十七?！彼僖淮蔚统恋刂貜?fù)，頗有點(diǎn)瘆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