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這期間宋黎時不時地會被提出來審訊,和律師見面,岳風(fēng)偶爾也會過來。
“許檢已經(jīng)復(fù)職了?!痹里L(fēng)對她說,“他和我?guī)煾翟诓槟愕陌缸??!?/p>
宋黎沒想到這么快,“他不是被處分才停職的嗎?”
“去夜總會是計劃中的行動,跟上級打過報告的。停職是因為聶忠城結(jié)黨營私,合伙人還沒抓到,轉(zhuǎn)明為暗了?!?/p>
知道他沒事就好,宋黎沒有再多問一句。
岳風(fēng)也覺得奇怪。
正常人被這么扣進(jìn)來早就崩潰了,不管是不是兇手,都不應(yīng)該從頭到尾都這么平靜淡定。
卸掉臉上的妝容后她的五官仍舊驚艷,但是少了些鋒芒,看著就是十分耐看的臉蛋。
明明像是個張揚不好惹的大小姐,此時卻淡定閑適得像個淑女,骨子里的貴氣悠然自得。
岳風(fēng)好奇她的心態(tài)怎么這么穩(wěn),“你就不怕他們查到的線索對你更不利嗎?還有一個星期就開庭,沒有翻身的機會,你會被判入獄?!?/p>
無期或者死刑,都有可能。
她還那么年輕,面對懸在脖子上的刀卻是一點都不慌,甚至有種她要伸出脖頸讓刀刃割深一點的錯覺。
宋黎想,他怎么會明白自己在這樣的黑屋里待過無數(shù)次。
那樣的無數(shù)次,和死亡沒有任何分別。
“如果許辭親自判我有罪,死在他手里又怎么樣?”她淡淡地開口,表情輕蔑,“你能找到活著和死去的分別嗎?”
也就是這一刻,岳風(fēng)相信了她的確有抑郁癥的病史。
他關(guān)門出去的時候,無聲地對站在外面的女警搖頭。
依舊是什么都沒有問出來。
每次假意以朋友的身份靠近,讓她卸下防備,但她依舊沒能說出關(guān)鍵的信息。
時間在一分一秒中耗盡。
越流逝,宋黎越覺得時間這個東西真是令人心驚膽顫。
假如每個人能平均活到85歲,減去15歲情竇初開時的懵懂,35歲不再擁有愛情后的絕望。
愛情的存活周期最長也不過短短20年。
在人最期待愛情的那二十年,九年就占去了差不多一半。
她花了一半的時光去逃避許辭的愛。
宋黎不是傻子,在宋祎點到那句話的時候她就想起來了。
為什么在莫斯科的那九年她都沒有再淋過雨。
不是因為莫斯科不下雨,也不是因為她記性有多好,每次雨天出門都能記得帶傘,而是因為許辭千里迢迢來到了莫斯科。
在此之前她都?xì)w結(jié)于是她運氣好。
運氣夠好才會每次都能碰到一把沒有人要的傘,出門也總是能遇到好心人幫她撐傘,或者手里多了一把傘送給她。
那么多有跡可循的瞬間,只要宋黎回頭就能看見還沒來得及藏好的他,可是她沒有。
但宋黎又不得不承認(rèn),她的確運氣夠好才會碰到許辭。
S市那么大,黑夜里那么多條巷子,偏偏她就撞上了他。
……
這里的條件并不怎么好。
晚上她總是會冷醒,四面都是光禿禿的墻,只有一扇小窗透著寒光。
今晚好像下雨了,雨聲淅淅瀝瀝地叩在窗戶上。
她被無數(shù)個夢境折磨而醒,身邊空蕩得可怕。
黑暗中宋黎低低地哭喊:“許辭……帶我回家吧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