段嘉央分辨不出她話里有幾分認真,她轉(zhuǎn)身回去,把寫的遺書撕得亂七八糟。
她就不死,以后死也先殺死林珂。
林珂的手電筒在陽臺上來來回回照,段嘉央躺在床上喘息,有時候她覺得林珂像紙張,一撕就碎,別人把她變成什么樣,她就是什么樣,任人宰割,可是,有時候她又會變成陽光開朗,一個身體仿佛住了兩個靈魂。
片刻,圓形的光圈落在地上逐漸縮小,手指貼在開關(guān)上用按,房間里的光全部消失。
林珂捏著手電筒,轉(zhuǎn)身時臉上的笑逐漸消失,林婉沖著她招手,她把手電筒往身后放。
林婉偷偷悄悄來了林珂房間,看完了她和段嘉央交流,她輕聲問:“你喜歡段嘉央嗎?”
“不喜歡?!?/p>
“那你怎么問她痛不痛?”
林珂也罵她。
“很討人厭,永遠在生氣。又蠢又壞?!?/p>
“她還打我,腿痛了一天?!?/p>
就差把討厭蠢貨幾個字寫在臉上。
林婉很滿意,把柜子里她買給林珂的衣服全部收起來,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意,林珂覺得段嘉央并不是很蠢,有點聰明的,沒有被糖衣炮彈迷惑一眼看出了林婉的“惡”。
林婉又把她改裝的校服脫下來,欣賞地看著,這是她特地找弄服裝的朋友設(shè)計的,她說:“之后還是穿校服,這一套我收走了。”
林珂嗯。林婉說:“很快我們就能住在這里?!绷昼娌恍α艘膊秽帕?,表情暗了一瞬,林婉問:“小珂,今天不是在幫我嗎?”
林珂腿往回收,皺眉:“只是嚇唬她?!?/p>
“但這不重要,重要的是我們能住在這兒了?!?/p>
“媽媽也都是為了你好,你也不想回美國吧?!?/p>
林婉揉揉女兒的頭發(fā),溫聲說:“小珂,忍著點……”
早上,林婉開始在段家吃飯,段嘉央拿刀威脅,眼睛瞪紅了都沒用,段力天總拿一句話說事兒。
“你打人還有理了?你把林珂打的都骨折了。你給我好好照顧她,照顧到好為止!以后再讓我聽到你動手打人,我把你的腿打骨折!”
段力天把檢查報告拍在桌子上,段嘉央震驚地望著,抬頭看到林珂的拐杖,她明亮的眼睛瞧著濕漉漉,低著頭把飯吃完了,把嘴巴塞得滿滿。
“不準住我媽的房間……不準碰她的東西?!笨薜锰珣K烈,抬起手用袖子擦臉,她把姨婆送給她的那套香奈兒弄了一塊難以去除的油污。
林婉溫聲妥協(xié),善解人意的說尊重孩子,送了段嘉央一套新的香奈兒,段嘉央看都沒看直接扔掉。
林珂吃得慢,起身時林婉把拐杖塞到她手里,段嘉央坐在地上換鞋子,段嘉央警告林珂,“死心吧,我永遠不會承認你是我……”
姐,那個字死死卡在喉嚨里,臉都憋紅了。
林珂沒回話,只是目光落在她眼睛上。
段嘉央抱著書包一瘸一拐的跑,手臂上有錯亂斑駁的鞭痕,林珂也拄著拐杖一瘸一拐的跟在她身后。
段嘉央打扮總是偏港風,頭上總是戴著發(fā)卡。
這屋子墻上有很多她媽媽的照片,不難看出來段嘉央有意的都在模仿她母親的樣子,她母親看著是個聰明睿智的女人,而段嘉央一套打扮嬌蠻任性。
林珂聽到她媽說的最多的話就是:都怪那個女人。
而所有人對段嘉央的評價就是:蠢貨。
歷經(jīng)一個月,林婉終于住進了段家。
成年人的心機用在一個青春期的刺頭孩兒上,成了段家的女主人,在管家手中拿上了段家大門的鑰匙。
段嘉央還是會每天跑回來住,把自己房間搬到了她母親隔壁,像是個小衛(wèi)士一樣,死死的守著她心目中財寶。小衛(wèi)士總是紅眼睛,認為沒守住母親的東西愧疚自責,看林家母女越來越恨,尤其是對林婉,是真的恨不得殺了她。
其實,林婉從來沒把她媽的遺物放在眼里,也不會把自己的照片和她媽掛在一起?;钊酥粫訔壪訔壦廊说臇|西,旁人眼中她溫柔大度,實際是林婉不稀罕。
林婉的目的一直以來都是住進這個家,花段力天的錢,肆意揮霍享受物質(zhì)。
所以段嘉央偷偷哭的時候,林婉心里無波無瀾,甚至有些快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