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她跟她哥一個樣子，帶你回來，時不時視線就去找你，想看著你，生怕你們在家吃虧了似的，搞得我們多可怕一樣。”

這宋真倒是沒想到了，愣了愣，遲疑，“但……我當時是Beta的身份，您……”

老爺子把頭轉(zhuǎn)過來，就這么帶著兩分豁達看宋真，通透道，“你想問，竹年的事情鬧成那樣，我當時看出來了，怎么什么都沒說，也沒反對？”

聞言，宋真微微垂了頭，她是想問這個。

“這個啊——”老爺子轉(zhuǎn)頭過去，拍了一巴掌腿。

眺望遠山，長出口氣，失笑道，“人嘛，沒有誰是不會變的，我自然也不能例外?！?/p>

“阿年當初的事情，外面都覺得我固執(zhí)，堅持自己的看法，哪怕……也不會變。”

“哎，他們實在是高看老頭子了，哪能啊……”

老爺子搖頭，“人心都是肉長的，我看著長大的孫子……這件事后，我哪能心頭沒點想法呢？”

“人都是會變得，我也是，我早就后悔了……后悔啊……”

頓了頓，老爺子又低頭，嘆惋，“但是發(fā)生過的事情，后悔也沒什么用不是？”

“昨日不可追啊！”

“再說了，阿年走后，歲歲身體有段時間很不好，那段時間啊，小儀還沒和榮漠結(jié)婚呢，大家都怕我想不過去，小儀還說，不然自己不嫁榮漠了，像是三區(qū)的omega那樣，招贅算了，以后的孩子就姓竹！”

“都是什么胡話！”

“后面和榮漠結(jié)婚了，歲歲也送出國看病了，小儀又說，不然以后他們生的孩子，抱一個回來，就怕我……”竹老爺子搖頭，“那段時間，全軍區(qū)都在討論我們家吧，說怎么辦之類的，其實啊，我沒想那么復雜，真的?！?/p>

“活了大半輩子，命里有時終須有，命里無時莫強求，這個道理我還是懂的?！?/p>

“而且，歲歲是Beta，當時還沒分化嘛，但這不是她的錯對不，這不是錯，是命?！?/p>

“怪不到任何人，也不該有人為此受苦，我怎么會不知道……”

停頓一霎，老爺子聲音沙啞了些。

“其實和歲歲不一樣，阿年從小到大都聽話，或許就是他太聽話了吧，當他堅持的時候，我還覺得有回旋，想……卻不知道，當他堅持的時候，就說明，已經(jīng)是這個孩子的底限了，他真的放不下……”

“昨日之日不可留，阿年的事情我沒辦法了，換到歲歲，我怎么還會那么糊涂呢！”

“不管你信不信，我就覺得，大家好好的就好，不管她想和我犟，還是非像她哥一樣……或許這就是命吧。是命，那就這樣吧，我不想再折騰了，老咯，阿年不在了，剩下來的這兩個，我就希望，都好好的，就行?！?/p>

“其實我后面聽了你好多回，還都不是我有意打聽的，你幫了一區(qū)不少孕婦，老劉家他媳婦，就是去你那兒弄好的，剛開始我覺得還行，后面啊，實不相瞞，聽多了大家對你的評價，我覺得，歲歲有點配不上你……”

“現(xiàn)在，就當她撞了運吧，能撿著這么優(yōu)秀的對象！”

老爺子說的笑起來，宋真辨認得出來，是真心的笑。

竹老爺子真的覺得，她很好，很優(yōu)秀，再有性別的優(yōu)勢，竹歲配她不上了。

宋真忐忑，低頭，“我沒有您想的那么好，我……”

頓了頓，宋真一直卡在心里的疑惑，就在這種太好，太溫情的氣氛下，說了出來。

“其實被控訴的時候，我是想和竹歲離婚的，雖然現(xiàn)在沒有這個想法了，但是我現(xiàn)在還是不知道，我做的對不對……”

竹老爺子敏銳察覺到什么，下意識正色，疑惑看向宋真。

老爺子坦誠，宋真便也以坦誠相待，艱難擠出個笑道，“其實，佟柔不干凈，我倒也沒有那么無辜，當年……我媽媽有一份手稿是留在家中的?！?/p>

“我這幾年這么忙，起早貪黑的，也不完全，是在研發(fā)Z試劑?！?/p>

“我……”

宋真真誠，又難過道，“竹家的大家都很好，在我眼里很好，我不知道，我來到這個家，對你們是不是好事?！?/p>

“歲歲很喜歡我，我也很喜歡她，但是，很多事情不能一概而論，有些事，我還是，還是想問問您的意見……”

“其實我一直找不到人說，我很慚愧，但如果真的要問，恐怕就只有問您了?！?/p>

“如果，如果我背負著……背負著以莊卿的身份都不敢輕易公布的秘密。”

以莊卿當年的頭銜，華國第一科研人員，天才科學家，享譽國際的大師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