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說過什么了嗎,我抱怨過你嗎,我從道德上羞辱打擊過你嗎?”
頓了頓,宋真深呼吸,長出口濁氣,“我沒有?!?/p>
“而你口中的年少無知,聽起來簡直不要太可笑,程瑯,你不是在解釋,你根本就是在敷衍我……”
甚至,連敷衍的借口都這么低級。
很是有須臾的安靜,宋真笑,說不上意味的笑,或許是覺得程瑯可笑,又或許是覺得世事可笑。
宋真輕出口氣,再次強調(diào)道,“我給過你機會,你拒絕了,我想知道的時間已經(jīng)過了,我已經(jīng)放下了,現(xiàn)在的我,不想知道,也不用知道。”
“真真……”程瑯陡然喊了一句宋真小名,飽含痛楚。
宋真也終于抬起頭來。
她面前的程瑯眼尾紅透,眼中蘊著一層很淺的淚水,清亮,眉心緊皺,神情痛苦。
宋真卻不能被觸動,她甚至感覺,有些麻木。
熬了一個晚上,宋真腦子已經(jīng)很遲鈍了。
“你也不用說了?!彼握嫦露ㄕ摰?。
“一來,我們已經(jīng)離婚了。”
“二來,你說了也沒什么用,已經(jīng)發(fā)生的都發(fā)生了……那就讓它過去吧?!?/p>
前面的話程瑯都聽完了,到最后一句,反應(yīng)卻陡然激烈了起來:“什么叫已經(jīng)發(fā)生了的就讓它過去?!”
宋真輕蹙眉,“你和佟小姐的事情,不需要我復(fù)述吧……”
宋真口齒清晰,思路順暢,但就是這個樣子,這個樣子……
程瑯驀然手緊握起拳,像是無法承受一樣,爆發(fā)道:“你就是這樣,永遠都是……”
宋真小小退了一步,已經(jīng)有些不耐了,熬了一夜,累就不說了。
她以前就很不喜歡程瑯什么都悶著,悶到情緒爆發(fā)的性格,換到現(xiàn)在的關(guān)系,只能說更加難以忍受,她不止一次覺得程瑯的這種脾氣對身邊人是一種折磨,而現(xiàn)在,她也不是程瑯身邊的人了,便更不想無端的承受這種精神折磨!
“我又怎么了?”面對程瑯的指責(zé),宋真也有些厭倦,疲于應(yīng)付道。
程瑯痛楚,話語幾乎是從牙縫里逼出來的,一個字一個字道,“你性格就是這樣,我要是最早的時候告訴你,你會原諒我嗎,未必吧,發(fā)生過的事情不能抵消,你永遠都這么理智,分的這么清楚……”
宋真真的迷惑了,“那第一時間,你不告訴我不是問題更大嗎?”
“我不想失去你!”程瑯幾乎是吼了出來。
隨著這一嗓門落下,實驗室內(nèi)徹底的安靜了。
宋真眼底情緒翻涌,變的復(fù)雜又激烈,就在程瑯以為宋真會對她說什么的時候,隨著輕輕搖頭,宋真情緒又奇異的平靜了下去。
宋真口吻無波道:“那你的做法,只能把我推的更遠?!?/p>
語聲緩慢,不尖銳,表述的內(nèi)容卻太真實。
真實的把程瑯定在原地。
讓程瑯消音,再說不出話。
真實的,無異于一把尖刀,再次直直的被宋真將整個刀,連同刀身全部的,送進程瑯的心窩。
痛。
比刀子更鋒利的語言,足以凌遲人心。
宋真卻還不放過她,又補了一句,“而事實上,你也做到了?!?/p>
瞳孔收縮,極度的不舒服,程瑯彎腰干咳起來。
宋真面無表情的,就站在一邊。
竹歲和腺素科的組員推門進來,見到的就是這么詭異的一幕。
宋真臉上的神情非常的淡,除去疲憊,幾乎算是沒有表情,那種淡漠,像是山澗晨霧,只一片白茫,便能將天地都遮蔽。
而程瑯背脊彎曲,猛的低頭咳嗽,宋真既不關(guān)切,也不上前給程瑯拍背,更不張羅給程瑯倒一杯水。
組員愣了。
竹歲見此有片刻的摸不著頭腦,接著反應(yīng)極快揚聲問,“程博士,你沒事吧,我給你倒杯水?”
竹歲動起來,真給程瑯倒了杯水回來,程瑯低頭接過,并不抬頭起來。
組員也反應(yīng)過來了,連忙問程瑯身體如何,直到看著程瑯喝了水,擺手,組員才安下點兒心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