游惑突然插話說：“不算直接?！?/p>

“你也這么想？”021一臉訝異，接著表情就變得糾結起來，動搖得很厲害。

“這要是普通考場確實太直接了，但這個考場是特殊的?！庇位笳f。

“是啊，特殊的不是應該更復雜？”

秦究說：“你把它當成真的考試了吧？”

眾人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這句話的意思，都茫然地看著他，心說這不是考試什么？

“別忘了這個考場設立的目的。”秦究說：“它可不是用來考試的，只是打了個幌子而已。系統(tǒng)設立這個考場，只是為了在主控中心前面加一道屏障。屏障是什么？就是最好把闖進來的人直接弄死在這里，免得添亂?！?/p>

他頓了一下，抬眼問021：“你覺得它會把屏障搞得那么循序漸進嗎？”

021臉一白：“……不會。會直接設成死局。”

“完完全全的死局是違背規(guī)則的，它會稍微委婉一點，留一個生門，但那個生門一定不是正常人能辦到的，有也約等于無?！?/p>

眾人表情頓時變得很難看，于聞咽了口唾沫，干巴巴地問：“那怎么辦？”

“涼拌。”922晃了晃手機，里面是他和154之間的往來資訊，“我們本來也不是來找生門出去的，我們是來打到它崩潰的。154說了，進考場之后別被系統(tǒng)打岔繞進題目里，直接找考場的核心位置，往死里轟，轟到整個考場難以維持，主控中心自然就露出來了。不然我們搞這么多武器干嘛？”

這個計劃簡單粗暴，省去了諸多彎彎繞繞，大家頓時又來了精神。

“監(jiān)考區(qū)的核心位置？”021反手一指，遙遠一些的地方，雙子樓立在夜色之中，灰藍色的玻璃在月光映照下微微發(fā)亮。

“按照現(xiàn)實來說肯定是那里。但這是一個復制版本的考場，核心在哪就難說了。”021面露愁容，“監(jiān)考區(qū)那么大，再算上西北方的森林和那片海域……要找一個核心位置，那不是大海撈針？”

“嗯，但也不是完全沒辦法?！庇位笳f。

021：“什么辦法？”

游惑：“找人帶?！?/p>

021：“哪個智障這么好騙，還能給帶路？”

游惑：“晚上試試就知道了?！?/p>

考場時間夜里11點，駐扎監(jiān)考區(qū)邊緣的大部隊終于有了動靜，十幾輛裝備車同時啟動，按照計劃分別駛往不同方向。

如果此時鋪個追蹤地圖看一下就會發(fā)現(xiàn)，它們每一輛的目的地都很講究，東西南北、中心和遠郊都覆蓋到了，近乎均勻地散落在監(jiān)考區(qū)內。

大部分監(jiān)考官和考生都跟著車走了，但有兩個人例外。

游惑和秦究沒有跟車，而是直奔一個地方——會議中心。

按照系統(tǒng)所說的，每天晚上12點整，監(jiān)考官們會聚集在會議大廳里，等著考生前去告知正確答案。這兩人要去的地方正是那里。

會議中心是個棱柱型的建筑，各個節(jié)點都有會議室，不同會議室之間有長長的走廊相連。

游惑剛邁進大門，腳步就停了一下。

他有一瞬間的晃神，因為這里的每一根廊柱、每一片玻璃都能在記憶里找到痕跡。

監(jiān)考區(qū)的建筑很多，他去過每一處。會議中心并不是他去得最多的，卻是他印象最深的。

因為曾經很長的一段時間，他白天出入這里，晚上又總會夢到這里。

夢的內容很單一，就是秦究剛回系統(tǒng)那天的場景。

夢的起始總是他一個人走在空寂的長廊里，很久很久也走不到頭。而夢的結尾又總是轉過一個拐角看見秦究，對方站在陽光最亮的地方沖他打量許久，然后輕輕“啊”地一聲，說：“抱歉，我好像不認識你?！?/p>

這個夢他重復做了很久，哪怕后來跟秦究重新在一起，也依然如此。前后持續(xù)了大約半年，直到某天他忘記所有事情……

“怎么了？”秦究在耳邊低聲問道。

游惑倏然回神。

他垂著的手指動了一下，習慣性地抬手撚著耳釘。

“沒什么?！彼f：“就是覺得很久沒來過這里了。”

他明明已經很久沒有來過這里了，卻又好像昨天才剛從這里走出去。

秦究看著他平靜如常的側臉，忽然伸出一根食指，將他撚轉耳釘?shù)氖止聪聛?，低頭在他唇角吻了一下。

他說：“很早以前我就想這么做了?！?/p>

“怎么做？”游惑微微往后讓了一些。

“在這個地方光明正大地吻你?！?/p>

有那么一瞬間，游惑沒說話。

他的眸光從薄薄的眼皮下瞥出來，即便近在咫尺，也讓人拿捏不透他在看著哪里。

過了片刻，他忽然說：“我好像也這么想過?！?/p>

說完，他啟唇吻了回去。

他忽然意識到自己是一個遲鈍的人，可能真的是在冰水里泡慣了，要等到完全融化解凍，才會后知后覺地嘗到之前寒冷的尾巴。

但這是好的征兆不是么。

只有身處暖春，才會怕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