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拉住她兩只手,制止她動作。
她紅著眼眶,再也忍不住抬手捶他,“你這個(gè)瘋子,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!你以為你死了那些人就會放過我們嗎,你以為你死了我們就能安心活下來嗎!”
她被他摁進(jìn)懷里擁住。
“答應(yīng)我,別忘了我。”
她錘了幾下再也不忍心動作,故意大聲氣他,“你敢死我就敢忘了你!忘得一干二凈!”
他卻沒有她想像中慍怒,只是呼吸沉沉地?fù)砭o她,對她身后的池俊吩咐,“一會兒主人格回來,一定讓他跟外面的人對唐家暗號?!?/p>
他低沉的嗓音與門口震天響的敲門聲成鮮明對比。
她心生不好的預(yù)感。
“什么主人格?主人格要回來了?那你呢?”
池俊明顯知道些什么,神情復(fù)雜地盯著他,喉結(jié)滾動,“你……為什么……你好不容易得到這個(gè)身Ti的主控權(quán),現(xiàn)在要拱手讓給主人格?”
曾經(jīng)被他視為洪水猛獸的第二人格,為什么一次又一次做出出他思考范疇的事。
難道一直以來,是他們錯了嗎。
“等你有想保護(hù)的人就明白了。”
“小光,你們到底在說什么?”她揪著他衣服的手直顫抖,“就算主人格回來了,你也會跟以前一樣好好的,對不對?你們一直都可以互相切換的?!?/p>
池俊沉默。
他包裹住她的手,輕嘆。
她從沒聽過小光這般嘆氣,似無奈,似不舍。
“這次……不一樣。以前我被你殺死的那一次,我雖然以為自己真死了,但我有強(qiáng)烈活下去的執(zhí)念,就算變成鬼也要找你,所以茍延殘喘幾年漸漸自我復(fù)生。但主人格不是,他死得無裕無求,沒有無論如何也要活下去的念頭,我必須用強(qiáng)烈的生理刺激外加自我滅亡才能重新喚醒他。換言之,只有我死,才能讓他意識到自己還活著,刺激他蘇醒?!?/p>
她搖頭,一點(diǎn)也不明白。
“為什么一定要用你的死換回他?他的死不是你的錯?!?/p>
“不,是只有他才能救你們。”血似乎流得有點(diǎn)多,他的聲音越來越低,“唐家的暗號是一串摩斯密碼,恰好是在我消失的那幾年唐斯年告知主人格,我一無所知,所以必須讓他回來,讓那些人知道我們是唐家的人,才能迫使他們放人。否則等上岸把我們送走,他們撇得一干二凈,一切為時(shí)過晚?!?/p>
她不相信,怎么也不敢相信。
“一定還有別的辦法,你怎么能這么莽撞,你應(yīng)該要跟我們商量的,你……”
“枝枝……”他因?yàn)樘弁摧p喘,力道越來越松,“最后親親我,嗯?”
混蛋,混蛋!
她就應(yīng)該多掐他幾下,讓他腦子清醒。
可她還是吻了上去,她必須轉(zhuǎn)移他注意力,從他身上找到鑰匙開門。不過一個(gè)刀傷,他不會死的,她不會再眼睜睜放任小光消失。
沈靈枝跨坐在他腿上,舌尖在他唇面描繪,探進(jìn)去交纏。
很熟悉的味道,淺淡清新的檸檬香,他的口腔柔軟干凈而炙熱,一如他的人。
這是她第一次主動吻他。
他仔細(xì)凝視她眉眼,撫摸她柔軟細(xì)膩的臉,感受xong腔里那顆為她躍動喜悅的心臟,撲通撲通,鮮活有力。真舍不得啊,他想再看清一點(diǎn),多感受一點(diǎn),可是耳邊的聲音漸漸遠(yuǎn)去,視野越來越模糊。
他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咬了下她下唇,低低呢喃,“這樣,你就不會忘了我吧?!?/p>
沈靈枝嘗到血的腥味,感覺到男人的唇漸漸沒了回應(yīng),更加迫切地摸索他口袋。
還來得及的,一定還來得及的。
叮鈴,她終于摸出一串鑰匙。
與此同時(shí),她的肩膀被摁住,推開一段距離。
6少凡皺眉盯著她,琥珀色眼睛是她許久不見的冰冷陌生,“程小姐,你這是做什么?!?/p>
她怔住了。
一模一樣的聲音,觸感,眼睛,卻再也找不出她熟悉的感覺。
時(shí)間仿佛靜止,她在他眸子里看到自己木然呆滯的臉。
門口驚天動地的砸門聲突突敲擊她腦神經(jīng),提醒她一個(gè)殘酷的事實(shí)。
小光……沒有了。
為了救她。
一直到此刻,憋了許久的眼淚終于決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