巷子里做了兩次，她可能不太吃得消。

雖然她只是單純地想睡覺，但他不單純。

事前已經(jīng)做足了功課，填志愿那天程喬只花了一個小時不到，在外婆家用電腦就能報。事后又開開心心地出去玩。

池野一個人在家。

他以為要一個人待到程喬回來的那天，卻不想陸小虎來找他了。

因為是晚上，池野剛洗完澡，頭發(fā)還沒擦干，臉上也掛了些濕潤的水珠。

陸小虎抬頭，就能看見他單手開門，另外一只手拿毛巾按在頭上。

“怎么了？”他問，然后側(cè)身讓他進來。

陸小虎裝模作樣，“來請教一下你怎么填志愿啊。我分這么低，又沒人教我怎么報學(xué)校才不被刷。大院里就你最靠譜，我不找你找誰?！?/p>

池野去倒水，然后回房間開電腦。他上次和陸小虎查過成績，知道他考了多少分，也早就幫忙一起看過志愿。

“想報好學(xué)校有點難，但我根據(jù)你平時的興趣，選了幾所學(xué)校的專業(yè)，沖一沖應(yīng)該可以。如果不想復(fù)讀，我也選了一些能接收預(yù)科的大學(xué)?！背匾稗D(zhuǎn)身，“你過來看看。”

回頭，卻發(fā)現(xiàn)陸小虎的注意力沒有在這。

他在看書架上放的相框，是他們小時候六個人的合照，那時才六歲，李璨還沒搬走。

陸小虎原本也有一張的，但十一歲那年陸爸爸給他養(yǎng)了一只狗，拆家特別厲害，被咬得粉碎。

“再說吧?！标懶』⒆诘厣?。

程喬買了地毯，還有一張懶人沙發(fā)。平時她來這時就喜歡賴在上面看書玩游戲。

現(xiàn)在陸小虎在這，背靠著那張橘色的南瓜型懶人沙發(fā)，“打會兒游戲再說?！?/p>

池野沒有管他，但是掏出了手機，“一起？”

男生間的活動大都比較簡單。打球、打游戲，要么就是些很幼稚的行為。

以前假期池野也會下些手游，玩得沒有陸小虎他們這么瘋，開學(xué)就卸載，但是男孩子會玩的，他一樣不落。

陸小虎說行啊，“上號，哥哥帶你躺?！?/p>

其實他全程都沒在狀態(tài)，拿射手射手被搶紅，拿打野打野被偷龍，玩?zhèn)€輔助掛池野玩的蘭陵王腦袋上，都能被對面的打野打下來。

程喬每個晚上都會給池野打電話或者發(fā)消息，但是這一晚，池野把所有后臺都關(guān)了，電話也沒接。

打了好幾局，十幾場，基本上都是贏大于輸。但他戰(zhàn)績很差，全靠池野逆風(fēng)翻盤。

“不打了?！标懶』⑷酉率謾C，已經(jīng)是深夜。

池野靜靜地看著他。

他來這根本不是要填志愿，也不是打游戲。他來，只是想跟他說一件事。

“我已經(jīng)報名了?！标懶』⒚桥_手機，因為游戲時間過長，電池開始有點發(fā)燙。

“反正我也不是什么讀書的料。明天就是填志愿的最后一天了。誰說守護祖國只有這一條路？你讀書那么厲害，成績那么高，讀個好專業(yè)出來找份好工作，或者繼續(xù)讀研、讀博，進研究所、當(dāng)大學(xué)教授，不也一樣是在建設(shè)祖國嗎？”

條條大路通羅馬，總不能到了他這就堵死了吧。

他一直留著寸發(fā)。

他一直不敢忘記自己是軍人的兒子。

但是陸小虎希望他記得，在這之前，池野只是池野。

“我只考了三百多分，上個三本都費勁兒，人也不聰明，一根筋，干不了別的，就剩這條命能用。揮霍了大半個青春，還不如真的去干點有用的事情?！?/p>

他說得很認真，一點都不像在開玩笑。

那個瘦弱清秀的少年，好像一夜之間長大了。

“喂，池野。”他看他，“你會給我寫信的，對吧?！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