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早的很?！鄙蛲鶎⑺吭谧约荷砩?，“要吃糖嗎？”

周向折看向他，“哪里來的糖？”

“之前買的那些，我有帶?！?/p>

沈往從口袋里摸出一顆糖來，“吃嗎？”

周向折點點頭，于是沈往拆開糖的包裝將糖果放進他的口中。

口中滿溢著糖果的清甜味，周向折卻想到了小時候。

那時候的沈往發(fā)病頻繁，每一次都想要吃東西，他無法控制的將所有食物塞入口中，但不管吞咽下多少食物都無法緩解饑餓，他心疼極了，卻不敢給小十五更多。

因為吃多了也會生病。

他藏著兩人的糖果，只能在間隔的時間里為他送上一顆，一直維持到小十五發(fā)病結(jié)束。

而現(xiàn)在，是沈往喂給他吃糖果。

周向折忍不住笑了笑，就算是他知道現(xiàn)在不是應(yīng)該笑的時候。

強烈的污染吞噬著他的意識，他的思維，他感覺自己非常的困，困到閉上眼睛就能徹底睡過去，但他又不敢睡，只能承載著饑餓感勉強著自己清醒著。

因為他知道，要是睡著了，就醒不過來了。

“冷不冷？”沈往問周向折。

“冷?！敝芟蛘勐曇糨p輕的回答。

“因為，好像有點想要貼的你更近一點。”

還沒等沈往反應(yīng)過來，一條堅硬的冰涼的東西就纏繞上沈往的腰，沈往伸手往下，他摸到了一條尾巴。

黑色的尾巴就這么在他腰上纏繞了一圈。

沈往的眸子里閃過驚訝。

尾巴？尾巴？？

“喜歡嗎？”周向折閉著眼睛靠在他的懷里，“沈往，我長出尾巴了?！?/p>

但是，沈往卻根本不想看到這條尾巴。

它是比周向折頭頂?shù)慕?，比他?cè)頸的紋身要更恐怖的污染標志，完全脫離人類范疇的畸變形態(tài)。

以前說過的玩笑話，卻在這里變成了現(xiàn)實。

在那一刻，沈往感受到了強烈的憤怒。

那股憤怒讓沈往覺得自己的耳朵里都是嗡鳴聲。

沈往注視著周向折，他能感覺到周向折的脫力，他輕輕拍著周向折的肩膀。

“困不困？”

“困，但是……”周向折的聲音越來越小，“感覺不能，睡著?！?/p>

“沒關(guān)系，你可以睡，我在這里?！鄙蛲米顪睾偷穆曇艋卮鹚安灰獡?，也不要害怕，等你再次醒來，看到的還是我?！?/p>

周向折總是信任他，總是下意識聽從他的話，在沈往說出這句話后，周向折便真的窩在他懷里睡了過去。

他感覺到意識逐漸消逝，再也抓不到任何痕跡。

旁邊的黑毛球還在掙扎，在周向折睡著后，沒有主人控制的它更加失控，它不斷的啃食著周圍，哪怕是空氣中的污染，它漲大到了難以想象的地步，獠牙尖利的如同一只怪獸。

鹿神像再次動了。

【你放棄了他，但你是正確的，你確實應(yīng)該讓他走入幸福?！?/p>

沈往緩慢的抬頭看向它，“誰說我放棄了?！?/p>

在強烈的憤怒后，沈往的腦海中卻多出了一個想法。

他可以改變。

找到鹿神、殺死它、改變這一切……

鹿神像抬起手來，它伸手做出賜予的姿勢，如同正在為信徒實現(xiàn)愿望的神明大人。

【沒有吞噬的阻止，你以為你們能堅持多久？】

金色的絲線迅速從神像腳下鉆出，那些絲線比魚線還要細，卻是殺人的利器，它們就這么朝著沈往飆射過來。

沈往面無表情的看著這些絲線，因為周向折窩在他懷里不方便，于是他只伸出了一只手。

他舉著手正對著金絲，鹿神笑他不自量力，卻在絲線試圖纏繞住沈往手腕的時候突然僵硬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