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！”

不遠處，沈往和周向折猛地抬起頭來，他們齊齊看向遠處的天空。

沈往是畫作的主人，周向折是畫作的基礎，所以他們同時感覺到了不對勁。

“怎么回事？”沈往皺了下眉，“那邊，下雨了？”

周向折也奇怪，“畫作里也會下雨？不是說畫作最忌諱被雨淋濕嗎？”

他們對視一眼，眸子里帶著謹慎。

沈往看著那片烏云沉默了片刻，“周向折，雨棠南城為什么會叫雨棠南城？”

“國內(nèi)有五大高墻，分別在不同的方向，為了保留原區(qū)域的特色取得名字，雨棠南城是由于高墻位置在過去名為‘雨城’，便取了雨字?！闭f到這里周向折皺了下眉，“所以雨棠南城常年多雨?！?/p>

“……不是吧?！?/p>

沒有繼續(xù)溫存下去，他們立刻趕往下雨的地方。

剛踏出那條街，他們的眼前便迅速換了個地方，雨嘩啦啦落下，瞬間濕透了他們?nèi)淼囊路?/p>

沈往擦了一把臉上的水，“好大的雨?！?/p>

周向折一頭銀色長發(fā)被打的濕漉漉黏在一起，他抬起眸子看向前方，眼神里帶著銳利和寒意。

伴隨著新的敲鐘聲一起出現(xiàn)的是一具棺材。

棺材隱隱約約陳列在雨中，很快就被灌滿水，雨劈里啪啦打在水面上，泛起一圈圈漣漪，沈往想過去看看，卻被周向折一把拉住。

“我感覺不對勁?！敝芟蛘壅f：“別過去?！?/p>

沈往看著周向折，“為什么？”

“我的天賦回來了?！敝芟蛘畚⑽櫭肌?/p>

在吞噬掉鹿神后周向折就無法再使用自己的天賦，那是一種管道被淤泥堵塞的感覺，但是現(xiàn)在他感覺那條名為天賦的管道似乎被沖開了一點，他隱隱約約可以勉強使用。

這可不是一件好事。

吞噬和鹿神是一種制衡，它們在周向折的身體里誰都無法干掉誰，于是只能僵持下去，周向折成為了活著的禁錮鹿神的牢籠，鹿神也同時致使周向折的天賦無法正常使用。

雙方一旦出現(xiàn)一點改變都是一件大事。

沈往明白了周向折的意思，他點點頭沒有繼續(xù)往前走，但棺材卻發(fā)生了響動。

先是砰的一聲，棺材劇烈的晃動起來，伴隨著晃動的還有尖叫和嗆咳聲。

“放開我！放我出去！”

沈往聽出來，這好像是……幻蝶的聲音？

“救我，救救我！”

“為什么你們都沒有發(fā)現(xiàn)，咳咳，我醒著，我一直都醒著！”

“咳，咳咳，我還活著，我能，聽到你們說話，不要放棄我！”

周向折比沈往更懂一些，他很快就明白了幻蝶是什么意思。

“安恒雖然是植物人，但大概率是那種有感覺能感知到外界但無法醒來的植物人。”周向折說：“他躺在病床上，能清晰的知道自己被家人拋棄，被接到臨終關懷中心，甚至連動都動不了一下?！?/p>

“也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他才會認為睡覺是一件可怕的事情，才會擁有這樣的污染天賦，并執(zhí)著的拉著受害人進入夢境。”

沈往想了想自己如果沒有睡著，但是一直閉著眼睛身體無法動彈，能聽到所有聲音，皮肉躺到爛掉發(fā)臭，就算是疼到快死了也無法發(fā)出信號。

……比癱瘓的人還悲慘。

轟隆一聲，一道閃電照亮了整個雨幕。

也就是在這時沈往和周向折才發(fā)現(xiàn)在棺材后面站著無數(shù)人影，他們影影綽綽的站在雨里，每個人都雙手交握，形成虔誠的手勢。

而無數(shù)條金線連接在棺材上，將整個棺材都包圍起來。

撞鐘聲越來越近。

周向折眉頭皺的越發(fā)的緊，他浸在雨水中注視著那些人影，是他將鹿神吞噬，所以他也萬分熟悉站在雨中的這些人，他的記憶力那么好，甚至可以想起這些受害者在三年前站在什么位置，被鹿神控制到什么程度。

所有人影齊刷刷抬起頭來，金色的瞳孔里倒映著沈往和周向折的身影。

沈往看著它們，“這是畫作里的鹿神？”

“不?！敝芟蛘蹍s搖搖頭，“它們身上的污染和鹿神一樣?！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