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點點頭，“好，我告訴你?！?/p>

小一說自己拋棄了他，院長想：或許是的。

在小一和小十五之間，他總是會選擇小十五，因為小十五會在小七的陪伴后為小七送出一把傘，會拒絕所有人只和小七待在一起，會在他批評小七后為小七求情說自己再也不會控制不住自己。

小小的兩個孩子總愿意為了對方改變自己。

而不是和小一一樣……永遠的只會覺得是孤兒院害的媽媽扔掉了他。

在感情付出長久得不到回報后，就算是他也會感到疲倦和痛苦。

第39章 星河永存4

孤兒院里院長和小一有一條經(jīng)諱分明的線。

前院和教室是院長的領地， 他維持著孤兒院的正常，在一日日的重復中保護著所有人的理智；宿舍區(qū)和禁閉室是小一的地盤，它蜷縮在自己的私人空間里， 對著孤兒院露出獠牙。

它沒有在禁閉室， 那就只有在宿舍區(qū)了。

院長走不過去，或許他能走到這里都是因為小一故意放他進來。

此后只能讓沈往一個人往下走。

“你要小心?！痹洪L終于伸手摸了摸沈往的頭發(fā)，因為沈往已經(jīng)比他高他甚至不得不踮起腳尖。

十幾年沒見，當年的孩子已經(jīng)變成了不再需要他擔心的大人。

他記憶中的小十五還是一個孩子的模樣，黑頭發(fā)黑眼睛， 在禁閉室里用倔強的眼神看著他。

沒有人和他玩他就自己玩，沒有人在意他他也可以自己逗自己開心， 沒事的時候就去他辦公室聽留存下來的音樂磁帶， 哼唱著那些古老的將要消逝的歌謠， 自己存起來的磁帶都被聽了個遍。

他是一棵會開花的大樹，自小便能看到長大后的風采。

“孩子， 要保護好自己，知道嗎？”

當年，他不止把小七從窗口扔出去， 但最后除了小七之外那些被他扔出去的孩子都哭著回來了，沒有一個人可以逃離S級污染源， 小七能離開只因為他是天賦S級的異變者，他可以抵抗住污染源的侵蝕。

于是院長又把他扔出去的孩子們一個個撿回來， 每撿回一個他就更難過一分。

院長說：“我不想在孤兒院里看到你。”

“都說了它還沒有那么大的能耐。”沈往輕聲回答他， “我會安全離開這里。”

院長點點頭，他微笑著一直一直注視著沈往， 像是要把沈往刻在自己的眼睛里。

“院長相信你?！?/p>

他說：“你是院長引以為傲的大樹?！?/p>

不需要任何人扶持便能長成的叁天大樹。

沈往單獨去了孤兒院的宿舍區(qū)。

對沈往來說，宿舍區(qū)遠不如前面的教學區(qū)更熟， 也不如禁閉室讓他印象深刻，比起宿舍，他更喜歡院長辦公室，喜歡院長那臺已經(jīng)老舊的聲音嘶啞的收音機，喜歡禁閉室里偶爾刷新出來的小七。

不喜歡宿舍區(qū)睡覺前吵吵嚷嚷的孩子們。

是的，從小沈往就討厭噪音。

沈往對聲音敏感，喜歡聽歌，院長曾經(jīng)說：如果不是末日，小十五或許可以成為一個有名的音樂家。

輕輕嘆口氣，沈往走進宿舍樓，剛踏入宿舍樓門口，若隱若現(xiàn)的哭泣聲傳入他的耳朵。

穿著統(tǒng)一的服裝的小孩子蹲在門口旁邊，正背對著他在哭泣。

沈往走過去看著這個哭泣的小孩子。

年幼的小七蹲在那里，他一邊哭一邊指著下面，那是一條排污水的下水道，被鋼板隔起來，只留下小小的縫隙，沈往在他旁邊蹲下，低下頭便看到了下水道里花花綠綠的糖果紙。

那些漂亮的糖果散落在污水里，變成了垃圾。

黑色的水將這些漂亮的糖果完全掩埋，污水散發(fā)出惡臭，仿佛在惡意的報復著什么。

“哭什么。”沈往說：“糖果沒了可以再攢?！?/p>

“就算是沒有糖果我也不會難過，也不會討厭你，你哭了他就高興了?！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