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向折走過來的時候沈往恰好打開這扇門，咯吱一聲，腐朽的木頭味道瞬間傳進鼻腔里，周向折捂住鼻子，他微微皺眉。

“木頭味?！?/p>

“當(dāng)然是木頭味?！鄙蛲婀值目聪蚺赃叺闹芟蛘邸?/p>

“不對，除了這里之外，其他地方都是顏料味?！敝芟蛘壑刚按蟾乓驗檫@里是畫的緣故，那是很明顯的味道?！?/p>

沈往明白了，“那看來這里是很重要的地方了?！?/p>

推開這扇門，沈往便看到了一副相當(dāng)壓抑的場景，壓抑到沈往都皺起眉頭來。

說實話，沈往這輩子只見過一個A級污染物，就是僥幸重傷被他殺死的血荊棘，半殘的血荊棘給了沈往非常深刻的印象，他第一次了解到比起B(yǎng)級污染物，A級幾乎算是上了一個大層次。

它們實力強悍，它們精神扭曲，它們的盤踞點是讓人類看一眼就能恐懼到發(fā)瘋的膽寒。

沈往深深的呼出一口氣。

他和周向折走進去，順便給周向折解釋自己看到了什么。

“總數(shù)超過幾百的肖像。”沈往說。

密密麻麻的畫像掛滿了四周的墻壁，每一幅畫像上的人都是用凌亂的黑色線條畫成，每個人都睜著大大的眼睛像是在瞪著站在房間中央的沈往和周向折，每一幅畫像里的眼神里都帶著強烈的痛苦。

它們的眼睛線條很怪，像是一開始并沒有畫上眼睛，最后又把眼睛補了上去。

這讓沈往想起了他們病房前的畫像。

不會……就是那些畫像吧。

沈往往前走兩步隨手拿下一幅畫，“上面有信息?！?/p>

“什么信息？”周向折問。

“宗一凡，男，22歲；眼睛顏色：黑，眼睛狀態(tài)：年輕但不夠漂亮，如同水一樣平凡；最終評價：良?！?/p>

這是對一個人眼睛的評價。

周向折比沈往更清楚這是什么意思，他作為S級異變者已經(jīng)和污染物戰(zhàn)斗近十年，第一次出城時他還未成年，多凄慘的畫面他都見過，在他看來這個世界上沒有比污染物更殘忍的東西。

明明最開始也是人，被污染后卻變成了怪物。

沈往把畫重新掛回去，他繼續(xù)往下看，接著他有些意外的發(fā)現(xiàn)了熟悉的面孔。

“那個醫(yī)生的畫像也在，還有我們最開始在最后一個病房里見到的女性污染物。”

“他們也是受害者？”

“可能？”沈往念出上面的文字，當(dāng)然略過了所謂的眼睛評價。

“史銘晨，男，28歲；史欣蘭，女，25歲?！?/p>

周向折有些驚訝，“是他們？”

“你認識？”

“算不上認識?！敝芟蛘刍卮鹕蛲?，“每個異變者都會配備定位裝置，一旦異變者失蹤會立刻定位他所在的最后地點發(fā)回防污染中心，因為能夠讓異變者失蹤的地方大多都是污染物的盤踞點，防污染中心會將這些地點做成重點懷疑手冊發(fā)放?！?/p>

“史銘晨和史欣蘭是兄妹，是塵漠西城的派遣隊隊員，他們在一年前在塵漠西城周邊失蹤?！?/p>

“沒想到他們會死在這里，甚至異變成兩個C級污染物?！?/p>

周向折微微皺眉，“但這樣也能說明【百目】本來不是在這里的污染物，它是這段時間剛剛搬遷過來的污染物。”

“科學(xué)院的實驗人員也不會傻到往A級污染物的地盤鉆。”

只能判斷這個實驗員根本不知道這里多了一個A級污染物，逃跑的時候就這么闖進來了。

沈往聽著周向折的話，他多看了一眼史欣蘭的畫像，她的畫像和周圍的完全格格不入，因為她的眼眶里沒有眼睛。

當(dāng)然不可能有，她直到變成污染物都沒有做換眼睛的手術(shù)，成為污染物后還被沈往殺死在病房里。

沈往在想一個非常缺德的問題。

史欣蘭異變成污染物，到底是因為她被這個地方污染，還是因為她的親哥哥竟然要給她做手術(shù)挖掉她的眼睛？

哎，怎么想都是一場寫出來會賺足眼淚的悲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