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柳頓了頓:“我馬上過來。”
在他還沒掛這個電話,就有新的電話了來。
“喂,您好?請問您是牧誠的家長白柳先生嗎?”
“我是他的輔導(dǎo)員,我們現(xiàn)在暫時聯(lián)系不上他的父母,牧誠同學(xué)機(jī)上的第一個緊急聯(lián)系人是您,他今早出車禍了,情況非常緊急,正在搶救,您能快點(diǎn)過來一下嗎?!”
“喂?白柳先生嗎?我是木柯少爺?shù)墓芗遥呐K病發(fā)了!”
“我想請問一下您最近和他一起,有知道什么誘發(fā)木柯少爺心臟病發(fā)的因素嗎?醫(yī)生說再控制不住的話,木柯少爺就要……”
那是一種非常奇怪的狀態(tài),白柳能做到平靜地接起電話然后再放下,將收到的醫(yī)院地址和行徑路徑規(guī)劃好,然后放下電話,撐著書桌站起,甚至還給自己加了件外衣,白柳抬起頭,望著眼前在橘黃‘色’燈光下這些熟悉又陌生的東西。
這些東西構(gòu)成的溫馨畫在白柳的眼睛里逐漸崩解,崩解成他法理解的樣子,就像是什么不實(shí)的東西,讓他有些恍然——
——的存在過嗎?
這些人……這些正在離開他的人,正在死去的人,的曾經(jīng)在他的周圍,在這個狹隘的房間里,歡笑過,鬧過,轉(zhuǎn)過頭來對他笑著說,白柳——
——我們會陪你到游戲最后。
……過嗎?
還是這一切,只是他這個被所有人認(rèn)為精神病人,怪物,異端的人類,因?yàn)楸慌懦獬隽松鐣闹髁魅后w,而產(chǎn)生的一種情感滿足的自我投‘射’幻想呢?
比如他看到街上有個陽光活潑的大學(xué)生牧誠,私人造型室里有扮得得體精致的少爺木柯,電視里宣傳著最厲害的天才兒童劉佳儀,擦肩而過的是正在執(zhí)行任務(wù),表情嚴(yán)肅的唐二。
而他只是一個……陰郁又孤僻的怪物,他因?yàn)榛孟?,想和這些人做朋友,而自我想象出了這一幕。
——他高中的班主任會這樣告訴他,你這樣的怪物,只能靠著幻想交到朋友。
說不定他的這樣做了呢。
如果的是幻想就好了。
白柳垂下眼眸想。
他一直都討厭他高中班主任,此刻,他的在想,如果這一切,就像是許薇說的一樣,的都是他自我幻想就好了。
白柳拿著鑰匙出了。
三日后,游戲中。
柏溢小心翼翼地戳了一下正朝下倒著的黑桃:“……那個,白柳,他怎么樣???”
黑桃靜了久久,才悶悶氣地回答:“我在家里等了他天?!?/p>
“他這天都沒有回來?!?/p>
“他沒有回家,也不知道去哪里了?!?/p>
“我感覺他不想見我?!?/p>
“這樣啊……”柏溢嘆息,他坐在黑桃旁邊,發(fā)了一會呆才輕開口,“也對,家里有人去世了,會忙長時間……”
“要去火葬場,要去備案,處理遺物,注銷身份證,還要置辦葬禮,流程多的……”
“我家里人去世的時候……我也忙得沒回家,也不想回家,不想見任何人?!?/p>
會議室陷入了沉默。
柏嘉木沉默地靠在墻壁上,他勉強(qiáng)找了個話頭:“逆神呢,你們見到他了嗎?”
柏溢搖了搖頭:“不知道,那天過后,逆神就沒有回過游戲了?!?/p>
“他和我說他要去處理一些工上的事情,決賽前肯定會回來?!卑匾玳L嘆一口,“那臉‘色’,跟要死人一樣難看?!?/p>
異端處理局,一局正。
陸驛站身后跟著廖科,他久違地站在了這里,仰頭停住。
廖科長久地嘆息一:“你要恢復(fù)一隊隊長身份,親處理岑不明的事情,是嗎?”
“嗯。”陸驛站靜了久,“我和他說好了的?!?/p>
“如果他的做出了越線的事情,我一定會親自審判他?!?/p>
陸驛站走了去。
與此同時,辛奇馬尼家族大廳。
此時已經(jīng)是夜晚,大廳里亮如白晝,擺放著各種各樣的配飾,來往的都是穿著規(guī)整禮服和正裝的男男女女,他們在舞池里親密,疏離或者端莊的交談著,有種不可言說的高貴,和對旁人的漫不經(jīng)心。
角落里的紅桃穿著長裙禮服,雙戴著過肘的白蕾絲邊套,他對旁邊穿著西服的人舉起紅酒杯敬了一下,然后啜飲了一口,語氣淺淡:
“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么讓我?guī)銇磉@里,我希望你自己做的事情不要后悔?!?/p>
白柳舉起一杯紅酒,紳士地對他回敬了一下,語氣平靜:“為什么你會覺得我會后悔?”
紅桃頓了頓:“因?yàn)槲腋杏X你現(xiàn)在,不太理智?!?/p>
“從某種角度我可以理解你的不理智,到這種程度我還是有些驚訝?!?/p>
紅桃靜了一會兒,他望向正在垂眸品嘗紅酒的白柳:“我以為你……”
——沒有那么在意他們。
至少沒有在意到會主動來找他幫忙,讓他帶到辛奇馬尼家族里丹尼爾的成年禮上,看樣子是要在現(xiàn)實(shí)里親自動的樣子。
紅桃?guī)兔Ω愕搅顺赡甓Y的邀請函,以男伴的身份將白柳如約帶了辛奇馬尼家族,然后白柳和他就等在這個角落里等待宴會的開始,紅桃注視著白柳的側(cè)臉,他清晰地感受到這個男人身上的某些東西被上一場游戲帶走了,而某些更加危險的東西填補(bǔ)了這部分空白。”
白柳安靜地啜飲著紅酒,他抬眸看向紅桃,淺地笑了一下:“以為我什么?”
在這個笑容下,白柳身上那種危險的東西就悄然散去,變得看不明晰,卻變得更讓他覺得不舒服。
紅桃搖頭:“……沒什么?!?/p>
“佳儀的沒事,對吧?”
白柳笑容淺地回答:“佳儀沒事,她在醫(yī)院休養(yǎng)?!?/p>
紅桃定定地盯著白柳看了一會兒,然后收回視線,點(diǎn)了下頭,算聽到了。
——什么都看不出。
他什么都看不出。
在這個宴會開宴前,紅桃已經(jīng)嘗試試探了三次劉佳儀的情況,白柳笑得毫破綻,紅桃試探不出任何情況。
在那場比賽結(jié)束,紅桃確定劉佳儀受傷后,自己嘗試過去搜尋劉佳儀所在的醫(yī)院,不知道白柳把她藏到什么醫(yī)院去了,紅桃現(xiàn)在都沒有找到,正好白柳找上來,他選擇了答應(yīng)白柳的要求,和白柳周旋,要求是對方告訴他劉佳儀的情況。
得到的消息只有一句——【佳儀沒事,在醫(yī)院休養(yǎng)】,再沒有更多的了。
紅桃垂眸看著紅酒杯里自己的倒影,輕地飲了一口。
劉佳儀的傷肯定和瘋子小丑有關(guān),再加上菲比也受到了小丑的威脅,原本他準(zhǔn)備自己親自對丹尼爾動,他沒想到白柳會找上他,說要來辛奇馬尼家族這里。
紅桃一看,就知道白柳要做什么了。
他開始……越過某些他一直恪守的底線了。
周圍的賓客驟然喧嘩起來,向樓臺轉(zhuǎn)角靠攏,紅桃回神,俯身向白柳輕解釋:“宴會開始了?!?/p>
從擺滿花卉的樓梯上,走下了穿著純白‘色’西裝,佩戴著綠‘色’小領(lǐng)結(jié)的丹尼爾,他的頭發(fā)被摩絲部梳到了后,‘露’出了標(biāo)志的五官那那雙美麗的蘋果綠眼睛,他本人的表情就沒有那么美麗了,帶著一種暴怒,煩躁,和一種仿佛被誰踹了一腳的,所適從的‘迷’茫。
就像是發(fā)生了什么他極為不能理解的事情,仿佛他一直為追尋的人拋棄了他。
臺下的人客氣地互相寒暄,白柳側(cè)過眼,當(dāng)做沒聽到,他本來也聽不懂,旁邊的紅桃有一下沒一下地玩弄著自己的鏈,眼眸半闔,紫檀慵懶,然后鏈突然亮了一下,紅桃的表情一沉。
——這是菲比和紅桃間聯(lián)系的信號。
發(fā)出這個紅‘色’警告信號,代表丹尼爾已經(jīng)對她動了。
——丹尼爾的想在這場生日宴會上殺死菲比奪權(quán)。
“這里要‘亂’起來了,菲比準(zhǔn)備反擊了。”紅桃抬眸,他語氣變得冰冷,“等會兒我可能顧不上你,你如果擋不住就游戲吧?!?/p>
“我先去找菲比?!?/p>
白柳抬眸看向了平臺上的丹尼爾,輕回答:“好?!?/p>
紅桃深深地看看一眼白柳,最終什么都沒說,轉(zhuǎn)身離開了。
正如紅桃所說,丹尼爾出現(xiàn)后,下大廳快就‘亂’起來了,賓客間的交談都變得詭異了起來,每個人都在量著對方,試圖揣著對方有什么意圖,丹尼爾似乎覺得這個場景聊,他穿著衣服又束縛,就上了二樓準(zhǔn)備換衣服大鬧一場。
白柳也趁‘亂’上了二樓,他息地跟在正準(zhǔn)備換身衣服下去的丹尼爾后,抬眸音輕地喚了他一:“丹尼爾?!?/p>
丹尼爾正在換衣服,解扣子的頓住了,他不可思議地轉(zhuǎn)頭,眼睛閃亮,音明顯上揚(yáng):“教父!”
“你來我的成人禮了!”
丹尼爾蹭蹭兩步走過去,停在了白柳最安的三米距離,他仰著頭,就像是希望白柳能‘摸’‘摸’他一樣,十分崇敬地半跪了下來,右握拳虔誠地抵在胸口,語氣里是終于落地的期待:
“我就知道您還是需要我的。”
“他們都不配為您成神路效力,只有我,只有能將您為神侍奉的信徒,才能跟隨在您身后!”
白柳垂眸望著丹尼爾變得狂熱的表情,他勾起了唇角,眼眸里一絲光都沒有:“為你的成年禮禮物?!?/p>
“——要和我系統(tǒng),玩一次游戲嗎,丹尼爾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