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覺得這樣自己很不公平。
小僵尸刨根問底。
“沒有,就是聽說,北邊冬天的時候,這些路邊桿子是甜的?!彼盅a(bǔ)充一句:“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,聽說的而已。”
“甜的?怎么可能?!”王西樓表示不上當(dāng)。
“對吧,我也覺得不可能?!?
師徒倆看著路燈桿子發(fā)呆。
過了幾分鐘。
不信邪的小僵尸上去,將路燈桿子擦了擦。
明明就不甜的,小徒弟也有這么愚蠢的時候,她正打算嘲笑小徒弟見識少。
然后……舌頭拔不下來了!
風(fēng)無理忙著拍照。
拍了十幾張不同角度的,有一張離得太近,挨了小僵尸一腳,一屁股坐到地上。
他沉默著起身。
“什么?師父你在說什么?我聽不清楚。”
“師父,這桿子很甜嗎?你都不舍的松開了?!?
他很誠懇,起碼看起來是很誠懇的。
“唔!嗚嗚??!”王西樓看上去很著急。
風(fēng)無理很疑惑,想著難道真的是甜的不成,不然師父為什么都不松口了,在旁邊留出一個安全距離(她踢不到的距離),問她到底什么感覺,她也不說。
肯定是不想讓自己也嘗嘗,這小僵尸小氣巴拉的,有好東西也不跟他分享。
風(fēng)無理看了看手機(jī),車快來了。
過去捏了捏王西樓舌頭,王西樓一鐵拳砸他肩上,風(fēng)無理拿出包里的水壺,里面水還熱著的,慢慢倒了一點上去。
……
“嘀嘀——!!”
車鈴聲響。
司機(jī)來到指定位置,看到路燈旁邊一男的趴在雪地上,一女的坐在背上使勁揍,那一拳一拳的,可不像是鬧著玩的!
現(xiàn)在這里附近路人都不多幾個,漂泊大雪。
他慌得一批!
師徒倆最后還是上了車,風(fēng)無理盡量讓自己看起來不像剛剛挨完打,云淡風(fēng)輕笑著著跟司機(jī)師傅說:“尾號904×,沒錯吧師傅?!?
“誒!對!”
師傅從后視鏡看,兩人都長得標(biāo)致,長得那么好看,剛剛雪夜殺人現(xiàn)場的一幕也顯得不怎么可怕。
“不是本地人吧?”司機(jī)掛擋起步。
“湘南來的。”
“我就說嘛!湘南過來的!老鄉(xiāng)捏還是,我也是湘南銀!”北漂遇到老鄉(xiāng),司機(jī)心情很好,就他那個九曲回環(huán)的音調(diào),一聽就是湘南人了。
“放假了過來玩的吧?不走運啊,這幾天下雪又冷的要死的,今年天氣好冷噻?!?
“沒事,大冬天出來玩就沒有怕冷的?!憋L(fēng)無理去勾王西樓小手。
被拍了一下,他悻悻地縮了回去。
小僵尸拿出手機(jī)玩消消樂,圍巾拉上去擋到鼻子,只露出一雙眼睛。
司機(jī)說了一路,跟師徒倆說哪里好玩的,又問他們是湘南哪里的,問有沒有去過哪里哪里,風(fēng)無理不是話多的人,他基本不會跟人主動挑起話題,但是跟他說話的時候他也能讓對方不會感覺自己是在敷衍,兩人用湘南話聊了一路。
他猜司機(jī)是想聽聽家鄉(xiāng)話了。
他已經(jīng)牽上小僵尸一只手,軟軟糯糯的,跟個小玩具一樣捏著玩:“今年回去過年嗎師傅?!?
一直說個不停的司機(jī),這次卻頓了許久,外邊雪越下越大,路上都堵住,前后計程車和私家車不斷鳴喇叭,他才撓著頭笑,用講了前半生的家鄉(xiāng)話笑著道:
“過年能掙多一點,今年就先不回了吧,明年,明年回去看看?!?
下了車,風(fēng)無理看著白色的桑塔納駛?cè)肷虾谙掳椎氖澜?,最后消失在風(fēng)雪中。
茫茫大雪下,車鳴聲不斷。
這只是很平常的一幕,萬家燈火,編織著這京城的夜。
“這里是哪里?”
小僵尸縮著脖子,這邊多了好多氣派的建筑,中式西式都有,雪夜下,黃色氛圍燈打在石樓,教堂那些建筑上好像拍電影的場景。
人也多,大冬天也有那么多人出來。
風(fēng)無理給她把圍巾圍好,又把帽子扶正,掃去肩上和腦袋上的雪,他覺得現(xiàn)在王西樓像個可愛的套娃。
“王府井大街,今晚逛是逛不完的了,不過可以去幾個很火的地方,我?guī)闳ゴ蚩?,明天去八達(dá)嶺看長城?!憋L(fēng)無理安排地明明白白。
王西樓樂呵,傻傻跟在小徒弟后面。
兩人逛逛吃吃,物價倒沒想象中那么貴,不過王西樓依然很心疼錢錢,怕小徒弟揮霍無度。
這里的很多老字號的店,王西樓很喜歡,她好像對一切老東西都很喜歡,老樓,老街,老的衣服,她看到那些不屬于這個時代的東西,記憶也會回到過去。
很懷念。
時間將他們和她一起留存在這個時代,故人一個個凋零,她也只有看到舊物的時候,忽然意識到那些都是過去的事情了。
她一回頭,看到小徒弟跟在自己身后。
看到那邊賣花,還有不少情侶停下買花又離開,眼神閃爍,看了看喝奶茶的小徒弟,故作隨意道:“看那邊,那么冷還有人賣花哦?!?
“不買?!?
“??”
“要什么花?”
“隨便唄?!彼凉M不在乎:“你想買隨便挑朵就行了?!?
“我不想買,回去吧那就?!?
“送我花!”
風(fēng)無理不知道別的情侶是怎么樣的,反正他覺得煩死了,家里那么多花了,這小僵尸一把歲數(shù)了還要什么花。
風(fēng)無理買了支康乃馨給她拿著,她開心接過,但也不像別的姑娘一樣輕輕聞一下,就像去菜市場買完菜的大媽,把花抓在手里,不像捧著花,倒更像拿了把蔥。
但是眼里笑意蓄滿了,跟其他拿到花的姑娘是一樣的,抬頭笑眼盈盈看他的時候,風(fēng)無理心里迅速被填滿。
一路上二人拍了很多照片。
小僵尸的打扮在這里格格不入,一副鄉(xiāng)下來的土妹子模樣,但是臉上笑容感染力很強(qiáng),純真,真摯,拍下來像上個世紀(jì)七八十年代的老照片。
“師父的絲巾沒拿?!彼行┌没冢€是覺得拿著那些絲巾拍照很好看。
卻在這時,兩個穿著西裝的男人迎面走來。
風(fēng)無理立馬警覺,因為他們都是修行者,而且是奔著他們來的。
西裝男人不茍言笑,徑直走向街頭師徒倆,絲毫不掩飾自己來意。
二人皆是人高馬大,走在前面的臉上輪廓好似刀削,梳著大背頭,前面的劍眉星目,后面的則是滿臉橫肉的光頭大漢,二人一雙黑皮鞋擦得程亮,踩在雪地里咯咯而響。
周圍是熙熙攘攘的王府井大街。
風(fēng)無理皺著眉,那二人就走到他大概一米多前——
“我們是公司的人,初次見面……王西樓大人?!?
“……”
“她才是王西樓?!憋L(fēng)無理指著身邊的女人。
“……”
“……”
“哦?!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