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這短暫的黑暗中，人偶師不由得想起幾天前搶奪實驗體行動開始的那一晚，自己看著搬空的人偶店貨架，有些動搖和猶豫。

他是人類，偶爾也會懷疑自己堅定的目標(biāo)和畢生的愿望，這是一種人類通病，人偶師也不能免俗。

但那時候厄里斯卻湊到身邊沒頭沒腦地說，“我不在乎你對還是錯，我會一直為你打架的?！?/p>

在店里，奇生骨常常和厄里斯吵架，那毒舌的女人經(jīng)常把話說得很難聽，從不在乎是否當(dāng)著當(dāng)事人的面：“尼克斯只是利用你完成自己對人類的報復(fù)，像他那樣的人有什么是不能割舍的？你以為你是誰，他就是利用你而已，你高興個什么勁兒。”

人偶師覺得，她說得對。

但厄里斯總會反駁：“他沒有利用我，他只是需要我。”懟得奇生骨啞口無言，只能連翻幾個嘲諷的白眼。

臺燈的燈光只照亮了這一方工作臺。

人偶師拆下厄里斯的破損的頭，墊在自己腿上固定住，用細(xì)磨針抵住娃頭前眼角內(nèi)側(cè)，一點一點地向深處磨。

做淚腺這樣精細(xì)的活需要極大的耐心，人偶師花了七個小時才做完。

做完后，人偶師直起脊背，動了動酸痛的脖頸，將頭安裝回原位。

外面的天已經(jīng)完全黑了，屋外的暴風(fēng)雪愈下愈烈，狼嚎似的嗡鳴在窗外盤旋。房間里的裝飾壁爐還燒得很旺，火焰的聲音聽上去靜謐又暖和，讓人想在這樣的祥和里永久住下，不再走出去。

人偶師闔眼休息了一會兒，將紅寶石舉起來，在腦海中粗略計算如何切割，然后放到一邊，用鑷子從抽屜里夾出一個微小的芯片，舉到燈下端詳。

這是雅典娜盾的戰(zhàn)斗芯片，和厄里斯之前用的版本相同，可以替換給厄里斯。這芯片是他逃離制藥工廠時冒著風(fēng)險從廢墟中撿回來的，芯片完整，意味著其承載的戰(zhàn)斗記憶、武器使用以及屠殺傾向都還完整。

人偶師盯著鑷子上的這一方小小芯片，出了很久的神。

他思考了很長時間，默默把芯片放回了抽屜，撿起桌上的紅寶石，也放進了抽屜，鎖了起來。

他把手伸進口袋，攥緊口袋里的手術(shù)刀，猶豫著、緩慢地摩挲，像在思忖一個重大的決定。

第214章

人偶執(zhí)事送黑豹離開了這座暴風(fēng)雪中的靜謐之地，并贈送給他一條圍巾，鞠了一躬便轉(zhuǎn)身消失在風(fēng)雪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