偷得一個吻的齊鳴軒一連幾天都神清氣爽，又開始覺得，嗯，好像薛野沒聽到他那句話也沒什么，慢慢來也不錯嘛。

他跑薛野公司越來越勤快了。薛野還沒買車，有時去應(yīng)酬不方便，他有空的時候便自告奮勇地給對方當司機，多遠都送，多久都等，風雨無阻。

薛野沒再問過他為什么要圍著他轉(zhuǎn)，默許了他的一切舉動，只是有一回在他等了兩小時后，問他：“不覺得累么？”

“不累啊?！彼亲?，默默想，有點餓倒是真的。

薛野便不說什么了，直到路過一條滿是食客的繁華街道才忽然開口：

“在這里停一下吧。”

“怎么了？”

薛野開門下車：“去吃飯?！?/p>

……

回家后齊鳴軒用四個字總結(jié)自己的追求進度：穩(wěn)中向好！

來往的次數(shù)多了，居然在薛野不少同事那里都混了個臉熟。這天齊鳴軒照例去接他，正好一個女生出來，以為他沒帶門禁卡，還好心地特意跑了一趟，直接把他帶進薛野辦公室了。

他們辦公室一般是不讓外人進的，齊鳴軒清楚這一點，并未莽撞地進去。那女生反倒疑惑：“怎么不進去？”

薛野抬頭一看，怔了一下，王英剛好也在，驚訝問她：“你怎么把他帶進來了？”

女生還沒反應(yīng)過來：“我看他好像沒帶卡?！?/p>

在場好幾個人都忍俊不禁，王英也樂了：“他當然沒帶卡，他都不是咱們公司的人，哪來的卡？”

于是齊鳴軒還是在休息區(qū)等。

過一會王英出來，坐他對面和他聊天：“小齊啊，來這么勤快，要不干脆跳槽來我們公司得了。”

又道：“你和薛野感情真是好，要不是你是個男的，我都要以為你也想追薛野了。”

確實想追薛野的齊鳴軒：“……”

王師兄多少有點先入為主的刻板印象，以為男同都是何孟那種矯揉造作的小白花，講道理，女生里都沒這樣的，這種做派，他著實是看不慣。

而且，身邊有一個男同就算了，總不能兩個三個都是男同吧？

看薛野那避之尤恐不及的樣子，也不像是喜歡同性的樣子啊。

至于齊鳴軒，那就更不像了……

王英忽然指了指他后面，壓低聲音道：“看，又來了?！?/p>

齊鳴軒回頭，不出所料，又是何孟。

何孟瞪他一眼，徑直走過去了。

王英感到迷惑：“他瞪你干嘛？”

齊鳴軒無辜笑：“我不知道啊。”

王英也就把這個疑問拋到了腦后，轉(zhuǎn)而靠近他，神秘兮兮地問：“說起來，我聽說你和薛野好像從小就認識了？”

齊鳴軒點頭說是。

王英八卦臉，低聲問：“那你知不知道薛野那個念念不忘的前女友是誰??？”

又自言自語：“藏那么嚴實，愣是一眼都沒讓我們見著啊。”

齊鳴軒：“？”

他陡然有點尷尬起來，又還有點微妙的小得意，輕咳一聲，含蓄而矜持地說：“我應(yīng)該認識吧?！?/p>

王英瞬間來了興趣：“誰??？”

齊鳴軒剛想開口，冷不丁又聽他道：“這都分手多久了，那戒指還舍不得摘呢，這得多大的魅力啊。”

齊鳴軒一愣：“戒指？”

“對啊，就他手上那個，當時還拉著我問參考意見，好費勁才挑出來的?！?/p>

齊鳴軒這下是真的懵了，微微無措道：“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?！?/p>

那個戒指，不是薛野買來戴著玩的嗎？

王英有點奇怪，但還是解釋道：“他之前有一次問我女朋友要怎么哄，我讓他買個禮物，沒想到他直接就買了對戒指…這事你不知道嗎？”

“……我確實不知道。”齊鳴軒澀聲道，”他沒跟我說過?！?/p>

到這時，他才猛地反應(yīng)過來，是了，從小到大，薛野什么時候戴過飾品？

可是他們在一起的時候，明明沒有買過戒指。

所以，齊鳴軒茫然地想了想，艱難地得出結(jié)論：薛野在國外那兩年里，是有過別人了嗎？

這么一想，他忽然有些喘不過氣。

王英叫他：“小齊？”

齊鳴軒回過神，努力擠出一個笑容：“沒事?！?/p>

片刻后薛野出來，王英謝絕了他們一起吃晚飯的邀約，擺擺手回自己辦公室了。

齊鳴軒的心情落到了谷底，也的確沒心力搞社交，跟在薛野身后下樓，一面竭力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和他說話，一面卻總也忍不住去看他的左手。

他以前偶爾也會看，純欣賞的角度，只覺得薛野真有品味，戴著這戒指真好看。

可從王英那里聽到那樣一番隱秘后，他再看這枚戒指，便陡然不順眼了起來。雞蛋里挑骨頭地想，這戒指有什么好的，也就是戴在薛野手上才沾了些光。

他不舍得怪薛野，想到王英還從中參謀了一下，私心里就很不講道理地把鍋推給了王英，遷怒地想：

王師兄的眼光可真不怎么樣！

選擇性地遺忘了，其實無辜的王師兄只是提供參考意見，最終做決定的還是薛野本人。

他失魂落魄的，和薛野在一起的時候難免有些消極。薛野察覺了，問他：“怎么了？”

“??？沒事啊?！彼首鬏p松地解釋，“可能是前兩天加班加多了?！?/p>

他原本計劃著吃了晚飯再去看一場電影，票都訂好了，結(jié)果吃完飯，薛野卻對他說：“回去吧?！?/p>

這時薛野的任何一點異常都能勾動他敏感的神經(jīng)，忙道：“為什么？你不是說也想看這部電影嗎？”

隨后意識到自己反應(yīng)過大，又生硬地補充道：“我的意思是，有點突然。”

——但薛野其實對這部電影興趣不大，他答應(yīng)齊鳴軒本來也不是為了看電影。

他有點意外，齊鳴軒竟然好像真的很想去看的樣子，但稍稍驚訝一瞬后，還是道：

“電影過幾天再看吧，你先回去休息?！?/p>

“……哦。”

過幾天有過幾天要做的事啊，怎么今天就不能看了呢？

他沮喪地回去了。

＊＊

那天齊鳴軒解釋后，薛野真以為他是加班累著了，然而過了幾天，他的狀態(tài)依然沒有好轉(zhuǎn)。

周末，他們計劃去看某著名山水畫家的畫展。到約定的地點見面，他又是精心收拾過的樣子，看起來非常清爽帥氣。

但這并不能掩飾他時不時的意識游離。

逛完展，一起去吃飯。進了餐廳坐下，薛野終于忍不住道：“齊鳴軒?！?/p>

齊鳴軒忙把視線從他的手移到他臉上。

“你……”薛野想問“你怎么了”，臨出口的一瞬，想起同樣的問題，他昨天就已經(jīng)問過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