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實這不過是她隨口一說,壓根就沒什么東西。
自從那日發(fā)現(xiàn)季芹藻看到她柔和近似撒嬌的舉動,本就溫和的態(tài)度會越發(fā)寬容后,她時不時會用這樣的姿態(tài)作為幌子,岔開她不想提的事,或者變相拒絕季芹藻的一些建議。上輩子化身少年時,她為了一步步軟化季芹藻的態(tài)度,卸下他的防備,也著意有過這般的態(tài)度變化,現(xiàn)在想想忽然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,許是季芹藻就吃這套。如今的她,為的還不是什么騙人騙心那般頗有難度的目的,又有意要讓季芹藻對她的性格改觀,為自己以后離開早做準備,是以這等她其實做慣了的情態(tài)語氣,簡直手到擒來,以假亂真。
“人好好的就行,禮物為師不需要?!奔厩墼逄鹆硪恢皇?,輕輕揉了揉她的發(fā)頂,“你再不來,為師就要去尋你了?!?
“要的。”少女輕輕偏頭,不著痕跡地躲開了那修長溫暖的五指,又仰頭露出狀似毫不設(shè)防的笑容。яoμщЁňɡЁ.oм
見少女順從地任由師兄牽住了手腕,兩人站得很近,態(tài)度和言語間都顯出幾分親昵,哪怕池潤能看出師兄是在給少女診脈,卻還是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。
明明在他的印象中,師兄與顧采真相處的方式并沒有這么親近的。
因為,他沒忘記,在顧采真重傷回到歸元城還拼力“救”了他那天的晚上,在他回到摘星峰變成少年形態(tài)的自己之前,他曾經(jīng)在晚來秋廂房外,真真切切地感知到——有人親吻了顧采真,而后少女回以對方一個擁抱。
而那個人,只可能是他的師兄,如今正溫柔含笑為顧采真診脈,不時與她交談幾句的瑤光君,季芹藻。
可他的師兄不可能趁人之危,也更不會做出引誘徒弟的事。
然而,那種唇舌相觸的感覺實在太特別了,他不可能弄錯。
他在當夜就變成了什么也不知道的少年自己,沒有再出摘星峰半步,直到前幾天才恢復原身,所以此刻心中依舊存著這些疑惑。
能夠離開摘星峰的當晚,他去顧采真的院子外本只是想看看她的情況,卻意外發(fā)現(xiàn)了她的秘密舉動,自此每日都跟著她,看她到底要如何。
只是,師兄他知道嗎?顧采真搬離晚來秋后,借著獨居之便,頻頻趁著天色未亮,有時甚至子時一過,就悄悄外出自行尋找靈草靈藥之事?
既然少女有意做戲瞞住了她師兄花正驍,那想來連她師傅也一并瞞著了吧。
畢竟,剛剛他與師兄談到顧采真身上的傷時,少女半夜出去的事情師兄只字未提,這又不是什么不可告人之事,唯一的答案只能是,師兄對于自己小徒弟的所作所為,的的確確全然不知。
可是,她為什么要這樣做呢?
明明,只要跟她師傅開口,她想要的東西都會得到,根本不用自己那么辛苦地四處尋找搜羅。
看師兄這般放心的模樣,是在為他這位小師侄的傷勢有所好轉(zhuǎn)而歡喜吧。那他應該也不知道,她曾經(jīng)好幾次發(fā)作痛苦至極,卻又獨自忍耐直到一切平復。
可他知道,因為他親眼看到了,甚至……還感同身受地一起經(jīng)歷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