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兒他便又夢見她了。
夢見他們二人撐著艘烏篷船,闖入一片蓮花池里。夏水如碧,她剝開一顆香甜的蓮蓬,喂入他嘴里,問他:“顧允直,甜么?”
甜。
甜極了。
顧長晉醒來時(shí),望著空蕩蕩的屋子,一股寂寥感在骨肉里肆虐。
他慣是個(gè)沉著克制的人,對(duì)一個(gè)只見過一面的姑娘如此念念不忘,如此朝思暮想,連他自己都覺匪夷所思。
“不怕?!彼溃骸拔也慌??!?/p>
一個(gè)敢在御街夸官之時(shí)攔下她,不許她走的人,怎會(huì)怕?
蕭妤笑意盈然道: “你放心,日后你便是成了我的駙馬,你依舊可以實(shí)現(xiàn)你的抱負(fù),不必因著與我成親而要舍棄你的初心,我會(huì)說服父皇的?!?/p>
她往前又行了一步,軟下聲音道:“我叫你顧允直好不好?你叫我昭昭?!?/p>
自從遇見他之后,夢里的男子便有了臉,眉眼口唇與他如出一轍,連聲音都是一樣的,夢里那人喚她“昭昭”。
“顧允直”三個(gè)字一落,顧長晉的瞳孔狠狠一縮,心跳得極快,呼吸也開始紊亂。
她這一步邁得大,二人的距離一下子縮短,近得好似連心跳都藏不住。
孤男寡女共處一室,她一步一步逼近他,親密地喚著他的字,又要他喚她的小名。
這樣的氣氛既旖旎又醉人。
顧長晉望著她桃花般明媚的面龐,啞著聲問道:“公主是不是以為我是柳下惠?”
蕭妤一怔,抬眼看他的瞬間,腰間驀地一緊,一陣天旋地轉(zhuǎn),她人已經(jīng)被他放在了身后的桌案上。
顧長晉雙手撐在她兩側(cè),低頭,目光緊緊鎖著她的眼,繼續(xù)道:“昭昭,我不是柳下惠?!?/p>
話落,他沾著酒的滾燙的唇已經(jīng)覆上她的唇,舌尖長驅(qū)直入。
蕭妤嘗到了他今夜吃過的酒,而他嘗到了她吃過的糖。
淡淡的甜,微微的醺。
蕭妤閉上眼,雙手勾住他的脖頸,笨拙而熱烈地回應(yīng)他。
靜謐的陋室里,他們忘乎所以地親吻著彼此。
這僅僅是他們的第三回 見面,可他們仿佛已經(jīng)識(shí)了三生三世一般。
而不管重來多少次,他們骨子里對(duì)對(duì)方的渴盼從不曾消減過。
顧長晉撐在桌沿的手背青筋畢露,帶著點(diǎn)兒猙獰和克制。
紅漆剝落的桌案因著他的克制而微微晃動(dòng)。
他知他不能再親下去,他松開勾纏著她的舌,想要直起身,偏她勾住他的脖頸不松手,也不許他停。
男人那紙糊般的意志登時(shí)丟盔棄甲,又低頭吻了下去,吻她的眉眼,吻她的耳垂,還有細(xì)長柔白的頸。
也不知過了多久,顧長晉驀地松開撐在桌案上的手,往后退了一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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