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胤律法并未明令駙馬不得干政,便是尚了公主,依舊能有差事。只大胤建朝以來,就沒哪一個駙馬能成為權(quán)臣,手握實權(quán)的,多是領(lǐng)著一份閑差,在上京過些逍遙日子。
蕭妤不希望如此,不管如何,她都要為顧長晉爭一爭。
蕭烈望著蕭妤堅定的目光,心下一嘆,道:“孤須得問清楚長晉的心意,方能知曉要不要幫你?!?/p>
蕭烈能這般說,心里頭多半是同意了。
蕭妤笑道:“皇兄不必替我問,我會親自去問他?!?/p>
“你啊……”蕭烈搖頭一笑:“當真是沒有半點女兒家的矜持?!?/p>
“我是大胤的令昭公主,父皇常說,我是大胤所有女子的表率。喜歡上一個人,若我連問清楚他心意的勇氣都無,如何做旁人的表率。”
喜歡一個人了,便坦坦蕩蕩地去喜歡。
同蕭烈通好氣,蕭妤心里安定多了。只要顧長晉愿意,她定不會讓他因著尚公主而為難。
至于他愿不愿意……
蕭妤垂眸望著手里的卷子。
他的字當真是好看,蒼勁有力又不狂草,有著一種內(nèi)斂的如松竹般堅韌的筋骨。
這樣內(nèi)斂的一個人,那日在小木屋里,曾一瞬不錯地望著她離去,連一個眨眼的片刻都不肯錯過,想來……會愿意的罷。
蕭妤謄抄了一份顧長晉的卷子,回了昭陽宮。
三月廿六是殿試之日。
蕭妤坐在宮攆里,望著身著貢士朝服的仕子一步一步走向奉天殿。
為首那人便是顧長晉。
男人身著青底綴銀邊的朝服,頭頂鏤花金座,上銜金三枝九葉,瞧著矜貴極了。
在一眾穿著同樣朝服的仕子里,他最是打眼,鶴立雞群一般。
蕭妤待得所有貢士都進了奉天殿,才悄悄回了昭陽宮。
她一點也不擔(dān)心顧長晉會殿試失利,她看過他的卷子,能寫出那樣一手錦繡文章的人,定能成為今歲的三鼎元。
父皇點狀元、榜眼、探花從來不看年紀相貌,只看才華。
今歲的狀元十有八九會是顧長晉。
殿試過后便是傳臚大典。
三月廿八這日,顧長晉一早便穿上朝服,與旁的貢士一起前往金鑾殿,在丹陛之下等待唱名。
鴻臚寺禮官頭一個唱的便是他的名,待得十位新晉進士一一唱名后,眾人魚貫進了金鑾殿。
嘉佑帝坐在龍案后,靜靜望著慢慢朝他行來的年輕郎君,唇角勾起一絲淡淡的笑意。
這小子,終于又來了。
他手里捏著一枚雪白的棋子,在顧長晉叩頭行禮之時,將那棋子輕輕拋回龍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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