容舒自然也看到了那豬肝,疑惑道:“我慣來不吃這東西,怎地挑這個了?”
盈月便給她說了緣由。
“我想著這東西補血,便拿來熬個豬肝肉糜粥給姑爺吃。大廚房那燒火婆子的漢子愛吃豬下水,每日去瓦市都要買一大堆回來鹵。我同她說好了,讓她明兒再再我留一塊兒豬肝?!?/p>
“二爺同我一樣,從不吃豬下水?!比菔鎿u頭,一字一句道:“以后林清月說的話,你一個字兒都不要信?!?/p>
說完她便提起裙裾,緩緩走回內(nèi)室。恍惚中,好似又看到了雨簾里林清月那雙憤怒的眼。
“你們?nèi)菁?,活該有今日!?/p>
“你知不知道你搶走了旁人多少東西!便是二爺,喜歡的也是聞溪姐,不是你!”
……
日頭漸盛。
金鑾殿上的垂脊獸伏在毒辣辣的陽光里,琉璃青瓦被曬出了一層層虛影。
一個穿著青色官袍綴白鷴補子的太醫(yī)急匆匆地跟在一名內(nèi)侍身后,提著個藥匣步入大殿。
此人正是太醫(yī)院的院使孫白龍。
金鑾殿里的氣氛正壓抑著,闃然無聲,猶如暴雨來臨前那一剎的靜寂。
殿內(nèi)烏泱泱跪了一地的人,饒是孫白龍這般在宮里沉浮了幾十年又長袖善舞的人精,都猜不出方才這里發(fā)生了甚事。
孫白龍進了內(nèi)殿便“咚”一聲跪下,也顧不得頭上密密麻麻的汗珠子了,伏地行禮道:“微臣參見皇上?!?/p>
嘉佑帝淡淡道:“去給朕瞧瞧那小子死了沒?”
孫白龍“誒”一聲,拎起寬大的袖子擦了擦腦門兒上的汗,起身走向那烏泱泱的臣公里唯一一個躺著的人。
方才他進殿時便注意到了,只那時不敢看,是以也不知是誰。這會定睛一看,倒是一眼便認出了是兩年前那位十八歲便中狀元的顧大人顧長晉。
孫白龍掀開顧長晉的眼皮瞧了瞧,又閉眼把了一炷香的脈,旋即從藥箱里拿出一套金針。
嘉佑帝不說話,底下的人也不敢說話,也得虧孫白龍心態(tài)好,若不然,這么多雙眼睛盯著,怕是連金針都握不穩(wěn)。
一套針施完,孫白龍又出了一腦門的汗。所幸那位人事不知的顧大人在施完針后,到底是醒了過來。
孫白龍見他要起身跪下,忙伸手按住他的肩膀,一疊聲地道“慢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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