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嬤嬤立馬跪下,老老實實請罪:“是老奴同大姑娘說的,老奴實在是不忿老夫人的行徑,這才碎了嘴,請夫人責(zé)罰?!?/p>
沈氏看著鬢發(fā)斑白的周嬤嬤,心底幽幽嘆了聲。周嬤嬤是她的乳娘,她從牙牙學(xué)語的小嬰孩到嫁做人婦為人母,都是周嬤嬤陪伴著的。
周嬤嬤待她的至誠之心,她怎能不明白?
“嬤嬤快起罷,莊子的事說了便說了,總歸昭昭也長大了,有些事不必瞞她?!?/p>
“夫人放心,那樁事老奴半個字都不曾同大姑娘提及?!敝軏邒哒f到這,聲音微哽了哽,“夫人當(dāng)真不多考慮幾日,那畢竟——”
“嬤嬤,”沈氏打斷周嬤嬤,斬釘截鐵道:“我心意已決,你不必再勸?!?/p>
話說到一半,兩個在外院任差的仆婦火急火燎地跑進廊下,邊敲門邊大聲道:“夫人,出事了!姑爺在長安街受傷了!”
……
顧長晉受傷一事,容舒剛踏入清蘅院的月洞門,便聽盈雀說了。
“聽說是有逃犯跑到了長安街作亂,這才讓姑爺受了傷!姑娘,您看,我們要不要現(xiàn)下就回去?”
聽到顧長晉受傷,容舒心里也是一驚,手里的團扇差點兒握不穩(wěn)。
前世分明是出發(fā)來侯府時出的事,怎地半日過去了,還是逃不過這樁飛來橫禍?
不對。
容舒腦海里猛然竄出個念頭,她看向盈雀。
“今晨長安街可有出什么亂子?”
“沒有啊姑娘,”盈雀一頭霧水道:“長安街今日只出了一場亂子,就在半個時辰前。”
容舒眼睫一顫。
前世東城兵馬司和順天府在那場混亂里足足逮捕了二十多人,其中就有三名北鎮(zhèn)撫司的逃犯。
說起來,當(dāng)時長安街里不僅有尋頭百姓,還有不少東廠的番子在。
那些番子口口聲聲說是在捉拿逃犯,但實際上,他們應(yīng)當(dāng)不是在捉拿逃犯,而是想趁亂殺了顧長晉。
難怪當(dāng)時顧長晉一離開馬車,車廂里頓時就風(fēng)平浪靜起來。這是因為顧長晉拿自己做靶頭,將人給引走了。
他從一開始就知道,那場混亂還有那些人全都是沖他來的。
正想著,沈氏已經(jīng)匆匆行了出來。
“你現(xiàn)下就回去梧桐巷,允直既受傷了,你這當(dāng)妻子的自然要守在他身邊?!鄙蚴险f著,又吩咐周嬤嬤,“去我的庫房里,將那幾支百年人參挑出來,讓大姑娘一塊兒帶回去。”
容舒遲疑著沒應(yīng)話。
她這趟回來是準(zhǔn)備住個三五日才走的。
誠然,理智上她的確是該回去顧府,可她實在是舍不得阿娘。
前世顧長晉帶著她這么個累贅,依舊能從那場□□里脫險,醒來后還能硬撐著進宮覲見皇上。這一次少了她,想來受的傷會比前世輕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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