常吉心里一個“咯噔”,忙上前打開車門,殷勤地放下腳踏,對二人道:“主子、少夫人,快上車罷。”
容舒跟在顧長晉身后上了馬車,與他面對面坐著。
這馬車是容舒從前在侯府時,沈氏尋人給她專門造的。里頭空間極大,坐七八人綽綽有余。車底鋪著金絲地毯,中間立著張?zhí)聪隳咀腊福项^擺著一個瑞獸香爐、一套掐絲琺瑯茶具,桌案兩頭還有兩個雞翅木小幾。
盈雀說的小箱籠便放在其中一個小幾底下。
容舒目光在那小箱籠頓了片刻便收回了眼,扭頭挑開一邊的車簾。
外頭梧桐巷的鋪子早已開了市,吆喝著賣炒餅、賣熱漿、賣甜酒湯圓子,一派熱熱鬧鬧的人間百態(tài)。
涼風并著這喧鬧聲吹灌而入,容舒半張臉撞入光里,她望著窗外熟悉的街景,唇角微揚,漸有一股喜悅之感涌上心頭。
松思院不是她的家,顧家也不是她的歸宿,她只當自己是個借宿之人,行事自是要謹慎,時間久了,難免會覺著壓抑。
眼下出了顧府,浸潤在梧桐巷熱熱鬧鬧的煙火氣里,她才真真切切地感覺到,她是真的活過來了。
活著真好啊。
她在這廂看得入迷,壓根兒沒察覺到顧長晉略帶探究的目光。
成親三日,他日日都是早出晚歸的,二人不怎么碰面,也沒說過多少話。顧長晉原以為容舒這樣嬌滴滴的高門貴女,不管如何都會鬧上一鬧。
畢竟,他顧家與承安侯府到底是差了些門楣。容舒若是要鬧,也是有底氣的。
可她偏偏規(guī)矩得很,不吵不鬧,恭敬之余還帶了點兒疏離。
是的,疏離。
顧長晉能察覺到她對他的疏離。
他因著幼時經歷,又兼之在刑部歷練了兩年,算得上是人情練達、世事洞明,等閑之人在他面前藏不住心事。
便比如容舒,大婚當日,喜帕被挑開的瞬間,她那雙清潤的眼浸滿了對他的愛慕??傻诙赵僖姇r,她眼底那些纏纏綿綿的光忽然便沒了,只余下規(guī)規(guī)矩矩的疏離。
許是因著沒圓房又被冷淡對待了兩日,這才死了心?
顧長晉低下眼,對這樣的結果很滿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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